周芙萱看著他,眼神變得很複雜。
裴延徹勾唇輕笑:“怎麼這樣看著我?心疼我了?”
周芙萱搖頭,“你還沒我小時候的十分之一慘,我心疼你乾嘛?”
“我隻是對這種變化感到唏噓。”
裴延徹依舊雲淡風輕,“這不算什麼,我的人生還有更令人唏噓的事。”
周芙萱看向他,“還有什麼事?”
裴延徹遲疑了片刻,“我剛跟你說過,墜機這事,我懷疑過很多人。”
“其中嫌疑最大的是那個曾將我高高舉起的父親。”
周芙萱臉色微變,眼神裡都是難以置信。
正所謂虎毒不食子,即便裴誌遠現在跟徐宗蘭感情破裂,也不至於對自己的親生兒子痛下殺手。
而且四年前,裴延徹出殯那天,裴誌遠的痛苦和眼淚都不像假的。
若說是為了沈家母子,就更不可能了。
據她這些年的觀察,裴誌遠絕對稱得上是個薄情的人,不見得對沈秋蓉有多深的感情。
畢竟這麼多年了,若他們是真愛,沈逸年根本不需要費儘心思為自己籌劃。
一個人連動機都沒有,又怎麼會嫌疑最大?
周芙萱腦子轉得飛快,依舊百思不得其解,最後試探性地問。
“你有這樣的懷疑,是找到證據了嗎?”
裴延徹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失蹤的這三年,很多證據都被銷毀了。”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那次墜機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燃油汙染。”
周芙萱:“誰乾的?”
裴延徹:“一個叫何政的地勤,他曾短暫地接觸過我的直升飛機。”
“我們還查到,他的情人賬戶上多了兩筆備注為‘清潔費’的百萬收入。”
“彙款的賬戶是個私密離岸賬戶,目前還沒找到人。”
“不過基本上可以確定他就是受人指使,在檢修的過程中,給油箱注入了汙染物。”
“這人現在在哪?”周芙萱臉色凝重,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果然,裴延徹下一句就是:“他在四年前就車禍身亡了。”
周芙萱擰了擰眉:“那接受他那個贓款的情人呢?她也不在嗎?”
裴延徹:“我的人已經審問過她,她確實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真相,或許早就跟何政一塊被解決了,哪輪得到審問。
“現在的突破口是那個私密離岸賬戶。”
“我通過一些途徑,最終鎖定了一家離岸公司,可惜那家公司已注銷。”
“按照當地法律,注銷的公司信息不會被強製保留,那人鑽了這個空子,將公司信息清除得一乾二淨。”
“目前,我雇傭的黑客正在想辦法恢複被刪除的數據,進展得並不順利。”
“因為這家公司很可能是空殼嵌套空殼,查到最後未必是那個幕後主使。”
周芙萱心情很複雜。
她知道這些離岸賬戶追蹤起來有多複雜。
既然是做壞事,對方不可能用自己名下的公司彙款,大概率是律師代持。
“能辦成這些事的,必然財力不俗。”
“嗯。”裴延徹點頭,“若從結果反推,嫌疑人範圍還能再縮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