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斯萊斯後座,隔音擋板緩緩升起,將駕駛室徹底隔絕。
車內隻剩下柔和的地燈照明,映照著裴延徹冷硬緊繃的側臉。
方才在蕭家客廳那副溫和包容的偽裝,在車門關上的瞬間徹底剝落。
不過他沒有立即發作,隻是沉默地坐著,周身氣壓低得駭人。
下頜線繃緊,目光沉沉地盯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流光溢彩。
周芙萱小心翼翼地覷著他的臉色。
片刻後,她伸出纖細白皙的手,用指尖試探性地碰了碰他放在膝上的手背。
“老公?”
她的聲音放得又輕又軟,還帶著一絲刻意的討好。
“老公,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氣我沒告訴你,就自己跑來這裡。”
裴延徹終於有了反應,手指倏地收攏,麵無表情地避開她的觸碰。
他緩緩轉過頭,目光沉沉地看著她,漆黑的眼眸翻湧著複雜情緒。
“為什麼?”他開口,聲音低沉沙啞。
“什麼為什麼?”周芙萱被他眼中的冷意,刺得心口一縮,氣勢都弱了。
他的視線緊鎖著她:“為什麼騙我,說你回司家,卻出現在這裡?”
“你懷著五個月的身孕,大晚上,去一個明顯對你有企圖的男人家裡。”
“周芙萱,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我和孩子?”他極力克製著怒火。
“哪怕隻是一刻,把我當成你的丈夫,覺得這件事應該讓我知道,或者由我來處理?”
周芙萱被他連珠炮似的質問逼得向後縮了下,手下意識地護住小腹。
裴延徹看到她的動作,眸色更暗。
周芙萱自知理虧,微微垂下眼睫,語氣變得更軟了:“對不起嘛~”
“我知道,站在你的角度,我這樣做很欠考慮,看起來有些冒險……”
“隻是看起來冒險嗎?”
裴延徹差點拔高音量,但他忍住了,隻是胸膛明顯地起伏了下。
他抬手鬆了鬆領帶,想讓呼吸順暢些,結果發現胸口更堵了。
“蕭霆嶼是什麼人,你比我清楚,不是嗎?你怎麼敢獨自前往?”
“我帶保鏢了。”周芙萱立刻解釋,但聲音微弱。
“保鏢?”裴延徹猛地傾身過來,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的座椅上。
“你在開玩笑嗎?如果他真要對你做什麼,你覺得兩個保鏢有用嗎?”
裴延徹簡直要被她的輕描淡寫氣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
他想罵她愚蠢,終究是忍住了。
周芙萱微仰頭,迎上他的目光,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紅血絲。
“我不是天真,這些我都評估過的。”
“我確定他不會對我怎麼樣,也不敢對我怎麼樣,我才帶保鏢過去。”
周芙萱堅持道,試圖讓他安心。
“我知道你擔心我,但你真的可以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和寶寶處於危險的境地。”
“蕭霆嶼這人是壞,但他不蠢,他完全沒理由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