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宴明白姐姐的道理,但心裡就是洶湧著一股無力感和憤懣。
他隻要想到,因為父親和大伯的恩怨,傷害了母親和姐姐。
就抑製住心裡那大逆不道的想法。
在知道司凝的母親曾傷害過姐姐之後,他現在連母親都不想原諒了。
那種“殺人誅心”的荒誕感,就像一股邪火在他胸腔裡衝撞。
腦海裡反複響起‘憑什麼’的聲音。
這麼想,他也就這麼說了出來。
“姐,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能聽懂,但我不能接受。”
“憑什麼?”他愈發憤憤不平:“憑什麼這事就這麼算了?”
周芙萱對上他氣紅的雙眼,心底湧起一股陌生的感動。
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攥緊的拳頭。
“阿宴,我從未說過‘就這樣算了’。”
“隻是我的處理方式跟你的不一樣,想要的東西也不一樣。”
她知道弟弟直至現在,依舊很在乎爸媽的看法,所以想要他們感同身受。
所以才會天真地用離家出走,吵鬨,來讓對方感知他的痛苦。
可她不忍心告訴弟弟,爸媽並沒因此痛苦,隻當他不懂事。
既然有了弟弟這個先例,她更不可能重蹈覆轍,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司宴疑惑地看著她:“姐,那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周芙萱並不想在太多人麵前,暴露她的野心和功利。
尤其在這個一根筋的弟弟麵前,她儘可能不打破他對姐姐的幻想。
她斟酌了下:“這東西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以後你就知道了。”
“對了,”她轉移話題:“今天下午,我讓司凝寫了份檢討。”
“讓她把從小到大對你使過的壞都複盤一遍,到時候拿給爸媽看。”
弟弟先是一愣住,但很快反應過來。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姐姐,微張著嘴:“姐,你為什麼讓她寫這個?”
其實他心裡已經隱約有了猜測,但太不可思議,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周芙萱微微挑眉:“當然是幫你平反,讓爸媽跟你道歉。”
司宴再次呆住:“姐......”
他完全沒想到姐姐在這種情況下,想的居然是幫他平反。
“不對!”他瞬間回神:“姐,你搞錯主次了吧。”
“我那些陳年破事早忘了,至於他們道不道歉,我根本就不在乎,管他們怎麼想。”
“現在最重要的是你,不是我。”
“可我的問題差不多都解決了呀。”
周芙萱數著手指:“仇人抓了,討厭的人也即將迎來她的噩夢。”
“至於爸媽......”她猶豫了下:“慢慢來吧,現在我生娃要緊。”
司宴這才想起姐姐還在孕期。
“對哦。”他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我居然把這事給忘了。”
“姐,你太強悍了,跟沒事人一樣,我都忘你其實是個孕婦。”
周芙萱輕笑:“我就當你誇我了。”
司宴看著姐姐溫柔含笑的臉,心中因父母而起的憤懣逐漸被撫平。
“姐,謝謝你。”他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真正在意過,我受了什麼委屈,更不會有人替我主持公道。”
“這事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估計爸媽都忘了,隻記得我的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