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片場入口又是一陣騷動。
陸凜來了。
他依舊是那副雷打不動的冷躁模樣，戴著黑色鴨舌帽，壓得很低，看不清表情。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周身的氣壓比平時更低了，像一座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
記者們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還想圍上去，卻被李澤帶著幾個彪悍的保鏢毫不客氣地攔在了外麵。
陸凜目不斜視地走進片場，直接走向監視器方向。
所過之處，工作人員紛紛低頭，不敢觸他黴頭。
他經過蘇晚卿身邊時，腳步似乎頓了一下，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徑直走了過去。
蘇晚卿的心，在他那片刻的停頓和最終的沉默中，一點點沉了下去。他連一句解釋，甚至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予。
嗬，也是，他們本來就不是真的夫妻，他憑什麼要向她解釋？
她攥緊了手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拍攝開始。
今天的第一場戲，恰好是夏楠遭遇重大挫折，內心痛苦卻要在人前強裝堅強的戲份。
蘇晚卿幾乎不需要過多醞釀，就將自己此刻的心情完美代入了角色中。那種被背叛的刺痛儘管她知道是假的）、被圍觀的難堪、必須強撐的倔強……她演得淋漓儘致，甚至超出了劇本的要求。
“cut！”陸凜盯著監視器，喊了停。
他抬起頭，目光穿過人群，落在蘇晚卿身上。他的眼神很沉，帶著一種複雜的審視。
現場一片安靜，等待著他的評價。是表揚，還是……？
陸凜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卻讓所有人心頭一凜：
“痛苦演得太浮於表麵。”“夏楠的堅強是骨子裡的，不是裝出來的。你的表演，隻有委屈，沒有傲骨。”“重來。”
這話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精準地捅進了蘇晚卿最難受的地方。
委屈？他居然說她隻有委屈？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憤怒猛地衝上她的眼眶，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周圍的工作人員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陸導這也……太不近人情了。自己鬨出緋聞，還這樣罵妻子？
蘇晚卿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情緒，啞聲道：“好的，導演。”
她又演了一條。“cut！眼神不對！我要的是不屈，不是怨婦！”第三條。“cut！情緒再收！收！你是夏楠，不是蘇晚卿！彆把你那點破情緒帶到戲裡！”
陸凜的罵聲一次比一次苛刻，一次比一次難聽。
片場氣氛降到了冰點。連梁哲都皺起了眉頭，覺得陸凜今天有些過分了。
蘇晚卿的臉色越來越白，但眼神卻越來越倔強。她像是跟誰賭氣一樣，一遍遍地演，一次次地調整，將所有的難堪和委屈都化作了表演的力量。
終於，在不知道第多少條之後。
陸凜盯著監視器，看了很久。
久到蘇晚卿幾乎要撐不住的時候。
他忽然開口：“這條過了。”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蘇晚卿脫力般地垂下肩膀，曉雯趕緊跑過來扶住她。
陸凜卻站起身，朝著片場所有工作人員，冷冷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都聽著。”
“我不管外麵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新聞。”
“在我的劇組，隻聊工作，隻談戲。”
“誰再傳一句閒話，議論一句是非，”
他目光冰冷地掃過全場，“就給我滾蛋。”
他這話，看似是對所有人說的，但誰都聽得出來，是在給蘇晚卿撐腰，是在警告那些背後看笑話、傳閒話的人。
說完，他看也沒看蘇晚卿，直接對副導演道：“下一場準備。”
蘇晚卿愣在原地，看著他冷漠的背影，心裡那點剛剛被壓下去的酸澀和憤怒，突然變成了更複雜的情緒。
他這是在……用他的方式維護她？用最嚴苛的專業要求逼她跳出情緒，然後又用最強硬的手段替她肅清環境？
這個男人，她真的完全看不懂。
中午休息時，蘇晚卿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蘇小姐，我是林薇。關於今天的新聞，我想可能有些誤會，方便聊聊嗎？】
蘇晚卿看著這條短信，眼神冷了下來。
誤會？她倒想看看，林薇想聊什麼。
她回複：【時間，地點。】
【現在，影視基地外的藍山咖啡館，a3卡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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