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他深邃的眼眸鎖著她,裡麵翻湧著她熟悉又陌生的情緒——是探究,是等待,更是一種不動聲色的步步緊逼。
蘇晚卿感覺自己的臉頰以驚人的速度升溫,連耳根都燙得厲害。她張了張嘴,喉嚨卻有些發乾,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裝作沒聽懂,繼續維持著表麵“合約夫妻”的安全距離,住在那個雖然舒適卻始終隔著一層的次臥?還是……鼓起勇氣,跨過那條早已模糊不清的界線,回應他這近乎明示的邀請?
見她久久不語,隻是睜著一雙水潤眼眸,臉頰緋紅地望著自己,陸凜的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間籠罩了她,那股熟悉的冷冽木質香氣混合著淡淡的酒氣,強勢地侵占了她的所有感官。
“嗯?”他發出一個單音節,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不容回避的壓迫感。
蘇晚卿的心臟砰砰狂跳,幾乎要衝破胸腔。她下意識地低下頭,避開他那過於灼人的視線,手指緊張地絞著身上還披著的、屬於他的西裝外套衣角,聲音細若蚊呐:“我……我的東西,還在次臥……”
這算什麼回答?連她自己都覺得蠢透了!
果然,陸凜聞言,發出一聲極輕的嗤笑,似乎被她這鴕鳥般的反應氣笑了。他伸出手,並非觸碰她,而是越過頭頂,“啪”一聲關掉了玄關過於明亮的頂燈,隻留下幾盞昏黃的壁燈,營造出朦朧而曖昧的光影。
突然暗淡下來的光線讓蘇晚卿稍稍鬆了口氣,卻也使得周圍的氣氛更加微妙。
“東西可以拿過來。”陸凜的聲音在昏暗中顯得更加低沉磁性,他不再看她,仿佛隻是陳述一個既定事實,轉身便朝著主臥的方向走去,隻留下一句,“隨你。”
看著他消失在主臥門後的挺拔背影,蘇晚卿站在原地,心情複雜得像一團亂麻。他這算是……把選擇權交給她了?可這哪裡是選擇,這分明就是最後的通牒!
她慢吞吞地換好拖鞋,像個遊魂一樣飄進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曾經她覺得這景色冰冷而疏離,此刻卻因為那個男人的存在,而仿佛有了溫度。
她走到次臥門口,推開門。房間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她離開前隨意放在床頭的小說也被整齊地歸置好。這裡的一切都井井有條,卻缺乏“家”的氣息。而主臥……那個屬於陸凜的絕對私密領域。
真的要搬過去嗎?
他們之間,那份始於交易的合約,在經曆了片場的維護、深夜的電話、專業的指導、山莊的曖昧……之後,真的可以順理成章地進入下一個階段了嗎?
蘇晚卿的心亂極了。既有對未知親密關係的忐忑,又有一種難以抑製的、如同藤蔓般悄然滋長的期待。
就在這時,手機“叮咚”響了一聲,是薑穎發來的微信。
【穎寶:寶貝!安全到家沒?戰況如何?陸大導演有沒有把你“就地正法”?[壞笑][壞笑]】
蘇晚卿看著這條信息,哭笑不得,臉頰剛降下去的溫度又升了上來。她回複了一個敲打的表情。
【蘇晚卿:到了。彆瞎說!】
【穎寶:我瞎說?你看看陸導今晚那眼神,跟狼盯著自家小羊羔似的!恨不得把你直接叼回窩裡!姐妹兒,聽我的,該出手時就出手!這等極品,睡了不虧![色][色]】
薑穎的話一如既往的生猛直接,像一記重錘,敲在蘇晚卿本就搖擺不定的心上。
是啊,陸凜那樣的男人,英俊、強大、才華橫溢,雖然脾氣壞嘴巴毒,卻在她身上傾注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溫柔儘管表達方式很彆扭)。被他這樣的人特殊對待,強烈地愛著,護著,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幸運。她還在猶豫什麼?難道真的要等到合約期滿,看著他可能轉身離開嗎?
不。她不想。
在集訓地,當他毫無預兆地出現,用那種勢在必得的眼神看著她,說出“確認所有權”的時候,她的心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深吸一口氣,蘇晚卿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走到自己的行李箱前,打開,卻沒有立刻整理。而是從裡麵拿出一個精心包裝的小盒子——這是她在集訓地附近一個很有特色的手工市集上看到的,一塊天然形成的、帶著獨特冰裂紋理的深灰色琥珀鎮紙。第一眼看到時,她就覺得這沉穩又內斂的光芒,像極了陸凜的眼睛。
她拿著小盒子,又看了一眼次臥,最終,眼神堅定地走向了主臥的方向。
主臥的門虛掩著,裡麵有隱約的水聲傳來。他在洗澡。
蘇晚卿的心跳又開始不受控製。她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主臥的空間比她想象的還要大,依舊是冷色調的裝修,巨大的落地窗,一張看起來就非常舒適的大床占據了中心位置。床上用品是深灰色的,質感極佳。靠牆是一排嵌入式衣櫃,另一邊是寬敞的浴室,磨砂玻璃後透出朦朧的光影和嘩嘩的水聲。
她的目光不敢在浴室方向停留太久,快速掃過房間,最終落在靠窗的書桌上。書桌上很整潔,隻放著一台合著的筆記本電腦,幾份文件,還有一個她之前見過的、他常用的咖啡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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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將那個裝著琥珀鎮紙的盒子放在了他的電腦旁邊。這算是一個小小的……禮物和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