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過後的第二天，蘇晚卿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身邊早已沒了陸凜的身影，想必是去工作室了。她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隻覺得渾身舒暢。昨晚的晚宴很順利，陸凜雖然依舊話不多，但全程都讓她呆在身邊，無形中宣告了她的身份，也擋掉了不少不必要的寒暄。
她正想著今天做點什麼，手機就瘋狂震動起來，是薑穎。
“寶！醒了嗎醒了嗎？救命啊！”薑穎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崩潰。
蘇晚卿一下子清醒了，坐起身：“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還不是那個龜毛甲方！我真的要瘋了！”薑穎在電話那頭哀嚎，“他對我新改的第十七稿設計圖又又又不滿意！說顏色飽和度高了0.5，說線條不夠‘呼吸感’，說整體缺乏‘靈魂的共鳴’！我去他大爺的靈魂共鳴！他就是個沒有靈魂的細節控！”
蘇晚卿聽著閨蜜連珠炮似的吐槽，忍不住笑出聲：“好了好了，消消氣，慢慢說。這次又是什麼要求？”
“他要求我在設計裡融入‘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透薄霧照在青石板路上的朦朧詩意’！朦朧詩意！這玩意兒怎麼用設計語言表達？！你告訴我！”薑穎氣得直拍桌子，“他還給我發了十幾張不同角度的青石板路照片，讓我找靈感！我找靈感？我現在隻想找他打架！”
蘇晚卿能想象到薑穎抓狂的樣子，努力憋著笑安慰道：“可能……他就是追求完美？”
“完美？他那是吹毛求疵！”薑穎憤憤不平，“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暗戀我，故意找茬引起我的注意！”
“……”蘇晚卿沉默了一下，“這個可能性……不大吧？”
“怎麼不大！不然他為什麼這麼執著於折磨我？”薑穎理直氣壯，“每次溝通都要打視頻，一打就是一兩個小時，從色彩心理學講到建築美學，我大學上課都沒這麼認真過！”
“打視頻？一兩個小時？”蘇晚卿捕捉到重點，“他長得怎麼樣？聲音好不好聽？”
“誰關心他長什麼樣！戴著個黑框眼鏡，一臉冷淡的樣子，說話慢條斯理，每個字都要在嘴裡含三秒才吐出來，急死個人！”薑穎嫌棄地說，但語氣裡似乎又帶著點彆樣的情緒。
蘇晚卿挑眉，覺得有戲：“哦？聽你這描述，好像觀察得挺仔細嘛？”
“我那是被迫觀察！因為他要求我必須看著他的眼睛交流，說這樣才能準確理解他‘深邃的思想’！”薑穎翻了個白眼，雖然蘇晚卿看不見，“我跟你說，再這樣下去，我遲早要被他逼得提前更年期！”
“那要不……這個項目彆做了？反正你也不缺這一個客戶。”蘇晚卿建議。
“那不行！”薑穎立刻反駁，“給的錢多啊！而且……而且我還就不信了，我薑穎搞不定他一個龜毛男！我一定要讓他對我的設計心服口服！”
蘇晚卿在這頭無聲地笑了。她就知道，以薑穎不服輸的性子，越是難啃的骨頭，她越來勁。
“那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繼續改唄！第十八稿！我就不信摸不透他那詭異的審美！”薑穎歎了口氣，語氣忽然變得八卦，“彆說我了，你昨晚怎麼樣？慈善晚宴有沒有發生什麼好玩的事？有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往陸導身邊湊？你有沒有霸氣宣示主權？”
蘇晚卿便把昨晚的經曆簡單說了說，重點描述了陸凜是如何用眼神和氣勢無聲勸退那些試圖搭訕的人。
“嘖嘖嘖，冰山護妻，真好嗑！”薑穎滿意了，“看來陸導還是很上道的嘛。對了，你送我的餅乾我吃完了，還有沒有庫存？”
“有，昨天又烤了一點，比之前的還好。你來拿？或者我讓李澤給你送過去？”
“彆彆彆，我可不敢勞駕陸導的禦用助理。我下午過去找你吧，正好透透氣，換個心情，順便再跟你吐槽一下那個龜毛甲方，汲取點正能量。”
“好，那我等你。”
掛了電話，蘇晚卿心情很好地起床洗漱。她發現陸凜不僅做了早餐溫在鍋裡，還在料理台上留了一張便簽，龍飛鳳舞的字跡寫著：“下午回來。”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蘇晚卿心裡甜絲絲的。她哼著歌，吃完早餐，便開始準備下午薑穎過來的茶點。她把新烤的餅乾裝盤，又煮了一壺水果茶。
下午三點，薑穎準時殺到。一進門就癱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說：“寶貝，快，給我補充點糖分，我的血條要被那個甲方榨乾了。”
蘇晚卿把餅乾和水果茶放到她麵前，笑道：“至於嗎？我看你精神鬥爭挺旺盛的。”
薑穎抓起一塊餅乾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你是不知道他今天又提出了什麼新要求……算了不提他，影響食欲。”她環顧了一下四周，“你家陸導呢？”
“去工作室了，說下午回來。”
“哦——”薑穎拉長語調，擠眉弄眼，“小彆勝新婚，昨晚……今天又依依不舍了？”
蘇晚卿臉一紅，拿起抱枕扔她：“你能不能想點正經的！”
“我想的很正經啊！”薑穎接過抱枕，笑嘻嘻地說，“夫妻感情和睦，多正經的事！”
兩人笑鬨了一陣，薑穎終於正經起來，歎了口氣：“說真的，卿卿，有時候還挺羨慕你的。雖然陸導話少了點，但人靠譜，對你也好。不像我，遇到個甲方，溝通起來能要半條命。”
“每個行業都有難處嘛。”蘇晚卿安慰她，“說不定你這個甲方，隻是要求高了點，人並不壞呢？”
“誰知道呢！”薑穎撇撇嘴，又拿起一塊餅乾，“不管他了，先享受當下。你這餅乾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可以考慮開個副業了，蘇老板！”
“少來打趣我。”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客廳，兩個閨蜜窩在沙發上，吃著餅乾，喝著茶，聊著天，分享著彼此的喜怒哀樂。工作的煩惱，生活的瑣碎，在閨蜜的吐槽和笑聲中，似乎也變得不那麼難以忍受了。而蘇晚卿不知道的是，薑穎口中那個“龜毛甲方”，在未來，將會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闖入她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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