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李家府邸的燭火在窗紙上投下晃動的光暈。趙不凡與李老對坐桌前，桌上擺著幾碟小菜，一壺溫好的米酒冒著熱氣，酒香混著菜香，在寂靜的夜裡暈開一片暖意。
李老精神好了些，隻是說話仍有些吃力，每說幾句便要歇一歇。他給趙不凡斟滿酒，渾濁的眼睛裡閃著光：“葬神淵凶險萬分，傳說進去的人十有八九都出不來，你能帶著完整的傳承回來，是天大的造化。”
趙不凡端起酒杯，與李老輕輕一碰：“若非李老當初提點，我未必能有勇氣踏入東域，更彆說葬神淵了。這杯酒，謝李老引路之恩。”
酒液入喉，暖意順著喉嚨蔓延至四肢百骸。李老歎了口氣，放下酒杯：“說起來，你走後，楊家倒是消停了些。隻是藍星聯盟東域分舵那邊，動靜不小。”
趙不凡心中一動：“聯盟分舵？他們還在追查我？”
“何止是追查，”李老咳了兩聲，聲音壓低了些，“聽說分舵新來了個主事，修為深不可測，據說是總盟直接派來的，明麵上是整頓東域秩序，暗地裡，怕是衝著你那《藍星天下訣》來的。”
付亞麗坐在一旁，聞言秀眉微蹙：“總盟直接插手？看來他們是真把紫氣東來當成心腹大患了。”
“不止如此，”李老看向趙不凡，眼神凝重，“前些日子，有皓月族的探子在頂新城外現身，被聯盟的人發現，追了三天三夜，最後還是讓他跑了。這說明，皓月族的勢力已經滲透到東域腹地了。”
趙不凡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葬神淵底皓月空的身影在腦海中閃過，那強大的氣息至今仍讓他心有餘悸。“皓月族動作這麼快？”
“藍星聯盟與皓月族，一個視你為異端，一個欲吞噬大陸本源，”李老緩緩道，“如今這頂新城，就像個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正說著，院外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趙不凡與付亞麗對視一眼，同時起身。趙不凡將靈力彙聚於指尖，付亞麗則悄然握住了腰間的匕首。
“誰？”趙不凡低喝一聲。
院門外沉默片刻，傳來福伯的聲音：“是我，老族長，趙公子，府外有位姑娘求見，說是……說是認識趙公子。”
趙不凡眉頭微皺，這個時候會是誰？他示意福伯開門，自己則隱在門後，警惕地看著院外。
門被推開，月光下站著一個女子，身著素色衣裙，臉上蒙著一層輕紗，隻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睛。看到趙不凡的身影，她微微欠身：“趙公子，彆來無恙。”
這聲音有些熟悉，趙不凡想了片刻，忽然想起：“你是……楊家的楊雪？”
女子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一絲苦澀：“正是。家父行事無狀，給李家和趙公子添了許多麻煩，小女在此賠罪。”
李老走了出來，看到楊雪，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楊姑娘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楊雪抬起頭，目光落在趙不凡身上，語氣急切：“我是來報信的。聯盟分舵的新主事今晚就要對李家動手，說是要搜查‘異端同黨’，實則是想借機奪取礦脈。家父雖與李家不和，但也不願看到頂新城落入聯盟之手，特讓我來通風報信。”
趙不凡心中一凜，果然沒那麼簡單。他看向楊雪，眼神帶著審視：“我們憑什麼信你？”
楊雪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遞了過來：“這是家父的貼身玉佩，趙公子若是不信，可拿著它去楊家求證。隻是時間緊迫，聯盟的人怕是已經在路上了。”
趙不凡接過玉佩，入手溫潤，上麵刻著一個“楊”字，確實是楊家老祖的信物。他看向李老，李老點了點頭：“楊雪這孩子，向來明辨是非，她的話可信。”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福伯急得滿頭大汗。
趙不凡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想奪礦脈，想抓‘異端’，我便讓他們知道，這頂新城，不是他們撒野的地方！”
付亞麗走到他身邊，輕聲道：“聯盟分舵的新主事修為不明，我們不可大意。”
“我知道，”趙不凡看向楊雪，“楊姑娘，能否請你回去轉告楊老祖，就說聯盟狼子野心，若李家覆滅，下一個便是楊家。若他願出手相助，趙不凡感激不儘。”
楊雪點了點頭：“我這就回去稟報家父。趙公子，多加小心。”說罷，她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李老看著楊雪離去的方向，歎了口氣：“希望楊家老祖能看清局勢。”
趙不凡握緊了腰間的烈日神弓，弓身傳來陣陣溫熱。他抬頭望向夜空，月亮被烏雲遮住，隻留下幾顆疏星在閃爍。
“福伯，你先帶府裡的老人和孩子從密道轉移，”趙不凡沉聲道，“李老，您也隨他們一起走。這裡交給我和亞麗就行。”
“不行，”李老倔強地搖頭，“這是李家的府邸，我不能走。我這把老骨頭，就算拚了，也要護著李家的根基。”
趙不凡知道李老的脾氣，不再勸說：“那您待在密室裡，無論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出來。”
李老點了點頭。
趙不凡與付亞麗走到院中，各自戒備。夜色越來越濃，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帶著一股肅殺之氣。
“來了。”付亞麗輕聲道。
趙不凡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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