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泛起魚肚白時,冷雲溪先醒了。
她悄悄起身,看著火堆旁蜷縮著的石敢,還有靠在洞口打盹的趙不凡,以及守在火堆邊淺眠的付亞麗,嘴角不自覺地彎起。
洞外傳來幾聲鳥叫,帶著清晨的清潤。
她走到洞口,深吸一口氣,山間的空氣混著草木的清香,洗得肺腑都透亮。
手腕上的傷口被付亞麗處理過,纏著乾淨的布條,雖然還有些疼,卻已不似昨夜那般火燒火燎。
“醒了?”趙不凡不知何時醒了,站在她身後,手裡拿著半塊乾糧,“剛烤熱的,墊墊。”
冷雲溪接過,咬了一口,粗糧的香氣混著煙火氣,格外踏實。“趙大哥,”她看著遠處漸亮的山巒,“我們接下來去哪?”
趙不凡望向藥神仙宗的方向,那裡如今隻剩一片焦土,是三大勢力留下的瘡疤。
“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落腳,”他沉聲道,“你的傷需要靜養,而且……我們得弄清楚,三大勢力搶玉牌到底想做什麼。”
付亞麗也醒了,揉著眼睛走過來:“我昨晚想了想,冷雲溪的製藥術不能浪費。
我們可以找個隱蔽的山穀,開片藥田,一邊種藥一邊打聽消息。”
“種藥?”石敢猛地坐起來,眼裡閃著光,“我會鬆土!以前在家幫爹娘種過麥子!”
冷雲溪笑了:“種靈草可比種麥子講究多了,得看水土,還得引靈泉。
不過……”她話鋒一轉,眼裡有了期待,“要是能種出‘還魂草’,說不定能救好多像我們這樣的幸存者。”
趙不凡點頭:“就這麼辦。我知道一處‘落霞穀’,當年跟著師傅去過一次,穀裡有天然的溫泉,靈氣也足,而且入口隱蔽,三大勢力未必能找到。”
收拾妥當,四人踏著晨光出發。冷雲溪雖有傷,腳步卻輕快,付亞麗扶著她,兩人有說有笑,聊著當年藥圃裡的趣事——誰偷摘了剛成熟的靈果,誰熬藥時燒糊了藥罐,誰在比武時故意讓了對方半招。
石敢扛著行李走在前麵,時不時回頭喊一句:“冷師姐,前麵有小溪!要不要歇歇腳?”
趙不凡走在最後,手裡攥著那枚合二為一的玉牌,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上麵,折射出溫潤的光。
他想起昨夜冷雲溪說要教大家製藥,想起付亞麗提起藥田時眼裡的光,想起石敢拍著胸脯說會鬆土的認真模樣,心裡那片因宗門覆滅而起的荒蕪,好像悄悄冒出了點綠芽。
行至正午,他們在小溪邊休整。
冷雲溪蹲在溪邊洗手,忽然“呀”了一聲,從水裡撈起株半枯的小草:“這是‘凝露草’!雖然快枯了,但根還活著,帶回穀裡說不定能救活。”
付亞麗湊過去看:“我記得這草能治外傷,當年穀主用它做過‘凝露膏’。”
“對!”冷雲溪眼裡閃著光,小心翼翼地把草連根拔起,用濕布裹好,“以後我們的藥圃裡,肯定能種滿這些。”
趙不凡看著她小心翼翼護著那株草的樣子,忽然覺得,重建宗門或許不用等到猴年馬月。
隻要這些靈草還在,隻要這份想救人、想守護的心思還在,藥神仙宗就一直活著。
下午路過一片密林時,突然傳來一陣窸窣聲。
趙不凡立刻按住刀柄,示意眾人退後。
隻見林子裡鑽出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手裡攥著個破碗,看到他們就往後縮,眼裡滿是警惕。
“彆怕,我們不是壞人。”付亞麗輕聲說,遞過去一塊乾糧。
少年猶豫了一下,猛地搶過乾糧塞進嘴裡,狼吞虎咽地嚼著。
冷雲溪注意到他胳膊上有道潰爛的傷口,皺了皺眉:“你這傷……是被‘黑風寨’的人打的?”
少年點點頭,含糊道:“他們搶了我們村的糧食,我爹反抗,被他們殺了……”
趙不凡心頭一沉。黑風寨是三大勢力的附庸,專在這一帶劫掠。
他看向少年:“你知道他們往哪去了嗎?”
“往、往落霞穀方向……說要去找什麼‘靈泉’,好像跟一塊玉牌有關。”少年怯生生地說。
四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凝重。三大勢力果然盯上了落霞穀,還知道了靈泉的事——那靈泉正是種靈草的關鍵,也是藥神仙宗當年的秘密培育地。
“我們得快點去落霞穀。”趙不凡沉聲道,“不能讓他們毀了靈泉。”
少年突然抓住趙不凡的衣角:“哥哥,你們能帶上我嗎?我會打獵,還會爬樹,能幫你們乾活!”
趙不凡看著他眼裡的懇求,又看了看冷雲溪三人。
付亞麗點頭:“帶上吧,他一個人在這太危險了。”
冷雲溪也說:“他胳膊上的傷,我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