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南域地界的第一感覺，是撲麵而來的濕熱。空氣中彌漫著草木與泥土混合的氣息，粘稠得像化不開的蜜，與西域的乾爽凜冽截然不同。
趙不凡將馬車的窗欞推開半扇，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致。道路兩旁是茂密的雨林，參天古木的枝葉交錯，遮天蔽日，陽光隻能透過縫隙灑下斑駁的光點。藤蔓如蛇般纏繞在樹乾上，偶爾有色彩斑斕的鳥兒驚飛，留下一串清脆的啼鳴。
“這裡的靈力好充沛。”付亞麗指尖縈繞著水藍色靈力，臉上帶著欣喜，“比西域濃鬱多了，而且帶著水汽，很舒服。”
趙不凡點頭，運轉靈力試探，隻覺周圍的靈氣中蘊含著活躍的生機，與《焚天訣》的至陽之力相互映襯，竟讓他體內的靈力流轉都快了幾分。“難怪南域修士多擅長木係與水係功法，這般環境，想不精進都難。”
馬車行至一處岔路口，路邊立著塊歪斜的木牌，上麵用紅漆寫著“前方十裡，碧水鎮”。趕車的老漢是個本地漢子，見他們是外來修士，熱情地介紹道：“兩位是第一次來南域？碧水鎮可是好地方，鎮外的月牙泉能滋養靈力，鎮裡的‘百草堂’藥最全，還有……”
他話未說完，林中突然傳來一陣窸窣響動，幾隻毛茸茸的小猴竄到路邊，睜著黑亮的眼睛盯著馬車，手裡還捧著野果。
付亞麗被逗笑了，從包裹裡拿出幾塊乾糧扔過去。小猴們搶過乾糧，嘰嘰喳喳地躥回樹上，還不忘回頭朝她做個鬼臉。
“南域的生靈不怕人。”老漢哈哈笑道，“隻要你不傷它們，它們還會跟你親近呢。”
馬車駛入碧水鎮時，正值午後。鎮子依水而建，青石板路被雨水衝刷得油亮，兩旁的房屋多是吊腳樓，木柱深入水中，廊下掛著五顏六色的絲綢與草藥，隨風飄動。
鎮民們大多穿著短衫，皮膚是健康的古銅色，見到外來的馬車，也隻是好奇地看兩眼，便繼續忙著手裡的活計——有的在河邊捶打衣物，有的在屋簷下晾曬草藥，還有的用竹籃裝著新鮮的果子，沿街叫賣。
“先找家客棧住下吧。”趙不凡跳下馬車，抬頭望向一家掛著“臨水居”牌匾的客棧，“這家看著不錯。”
臨水居的老板是個胖婦人，見他們進來，連忙用帶著南域口音的中原話招呼：“客官裡麵請！要住店還是吃飯？我們這兒的清蒸鱸魚，可是用月牙泉的活水燉的，鮮得很！”
“先來兩間上房，再弄幾個拿手菜。”趙不凡道。
胖婦人麻利地安排好房間，又轉身進了後廚。付亞麗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潺潺的河水，河麵上有孩童劃著獨木舟，手裡拿著網兜，似乎在捕魚。
“這裡真好。”她輕歎道，“不像靈霄城那麼多紛爭，也不像西域那麼凶險。”
趙不凡走到她身邊，剛要說話，就見街對麵的百草堂裡走出一個身著綠衫的少女，約莫十六七歲年紀，背著藥簍，腰間掛著個小巧的銀鈴，走路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少女似乎察覺到他們的目光，抬頭望過來，對著他們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然後轉身走進了雨林深處。
“是采藥的姑娘。”付亞麗笑道，“看著很乾練。”
這時，胖婦人端著菜上來，聞言接口道：“那是百草堂的蘇丫頭，可是個好姑娘！醫術好，心腸也好，鎮裡誰家有個頭疼腦熱，都找她看。”
趙不凡夾了一筷子鱸魚，魚肉鮮嫩，果然名不虛傳。“這南域，倒是比想象中平和。”
胖婦人卻擺了擺手：“客官是沒遇到事。南域看著平和，實則藏龍臥虎。東邊的萬毒穀，西邊的迷霧森林，哪處都不是好惹的。前陣子還有修士在迷霧森林外圍失蹤呢，說是被瘴氣迷了心竅，轉不出來了。”
付亞麗心中一動：“迷霧森林？是不是傳說中長著發光仙草的地方？”
“正是！”胖婦人眼睛一亮，“不過那仙草有千年蛇妖看守，多少人想去碰碰運氣，都是有去無回。”
趙不凡與付亞麗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興趣。他們原本隻是想在南域遊曆一番，沒想到剛到就聽到了迷霧森林的消息。
“看來這南域的旅程，也不會太單調。”趙不凡笑道，夾起一塊魚肉，“先吃飯，明日去百草堂問問情況。”
窗外的河水靜靜流淌，映著吊腳樓的倒影，像一幅流動的畫。南域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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