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張偉和小玲懷著度假歸來的愜意,提著一大袋從歐洲掃貨回來的高檔巧克力,出現在了公司樓下。
“讓他們也嘗嘗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張偉掂了掂手裡沉甸甸的袋子,對小玲笑道,想象著同事們收到禮物時的歡呼。
電梯勻速上升,停在公司所在樓層。
“叮——”
門開的瞬間,一股濃鬱得幾乎凝成實質的花香撲麵而來,把張偉腦子裡那點度假餘韻衝得七零八落。
他和小玲,齊齊僵在電梯門口,瞳孔地震。
眼前,已不是他熟悉的、充滿科技感與冷色調的公司前台區域,而是一片無邊無際、姹紫嫣紅的玫瑰花海。
玫瑰,全是玫瑰。
一籃籃,一簇簇,嬌豔欲滴,從電梯口一直蔓延到視線儘頭,將整個辦公區入口堵得水泄不通。
紅的、粉的、香的、白的…仿佛全世界的玫瑰都接到了在此召開代表大會的通知。
張偉足足愣了五秒鐘,才艱難地轉過頭,看向同樣目瞪口呆的小玲,嗓音乾澀:“咱…咱們這一層…誰、誰結婚麼?搞這麼…這麼普天同慶的陣仗?”
小玲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傻啊你!這一整層都是我們公司的,還能是誰結婚?肯定是我們自己的人!”
“啊?”張偉更懵了,下意識環顧四周,“我們已經…已經把這一層都拿下了麼?”他這老板當得,怎麼連自家產業邊界都模糊了?
就在這時,旁邊另一部電梯“叮”一聲抵達。
門內幾個年輕員工,一眼看見花海中呆若木雞的張偉和小玲,臉上瞬間閃過極度的驚訝,緊接著,是拚命壓抑卻依舊從嘴角眉梢漏出來的笑意。
他們互相使了個眼色,默契地低下頭,捂著嘴,肩膀可疑地聳動著,像幾隻偷到油的小老鼠,“嗖”地一下從張偉身邊溜過,迅速消失在玫瑰花叢深處。
“不對啊,”張偉的理工男邏輯開始上線,“就算我們公司員工結婚,給公司送玫瑰花乾啥?
還送這麼多?這規模,都夠開十個花店了!難道…是在公司辦的集體婚禮?也不對啊…”
他猛地想起度假期間小趙那幾個未接來電。
此刻,他站在濃鬱的花香中,心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低聲嘀咕:“難道真有人借公司地盤結婚?小趙啊小趙,這事也能答應?這麼大人了,把公司這麼嚴肅的場合,搞成婚禮現場…這個小趙,還真是…”
張偉一陣無語搖頭,撥開擋路的玫瑰枝椏,艱難地朝自己辦公室走去,心想:“確實不是火災,是結婚!也是夠奇葩的!回去得好好說道說道這個小趙。”
小玲卻沒有立刻跟上去。
她看著這些被照料得很好、甚至花瓣上還帶著水珠的鮮花,心裡疑竇叢生。
她俯身,隨手拾起腳邊一個花籃上夾著的精致卡片。
目光掃過卡片上字跡的瞬間,小玲感覺一道驚雷在腦海裡炸開,天塌了!
卡片上,用一種略顯浮誇的燙金字體寫著:
“親愛的,張偉,老公!今天我們結婚了,送你的玫瑰!”
小玲頓感一陣眩暈,眼前發黑。
張偉這幾天不是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嗎?在馬爾代夫浮潛,在羅馬街頭吃冰淇淋,在阿爾卑斯山看雪山…他怎麼就、怎麼就結婚了?!
小玲下意識,看了下落款:“東莞電子季明”。
老…公?!
這是季總!
“臥槽,啥情況?!”小玲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核打擊。
她立刻彎腰,抓起另外幾張卡片。
“親愛的張偉老公,記得把財產轉我哦!”——落款是市值70億的時裝品牌女老板,小玲還去她那裡淘過不少衣服,一位風韻猶存但絕對年過五十的女士。
“偉,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落款是深圳芯片科技新貴鐘總。
“獻給智慧的化身,我唯一的愛。”——落款是…
小玲一連看了七八張,卡片上的稱呼從“老公”到“親愛的”再到“我的偉”,落款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無一例外,都是商界叫得上名號的人物。
最初的震驚和荒謬感過去後,小玲看著這滿坑滿穀的玫瑰,又看了看張偉辦公室的方向,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極其古怪的弧度。
她沒哭、沒鬨,反而輕輕哼起了剛才在電梯裡聽的小曲,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步履輕快地回自己辦公室了。
隻是那眼神裡,閃爍著一絲“老娘倒要看看你怎麼死”的玩味光芒。
這邊的張偉,好不容易“跋山涉水”走到自己辦公室門口,擰開門把手——
“好家夥!”
他嚇得往後一跳,直接退了出來,下意識抬頭確認了一下門簾。
沒錯啊,是我辦公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