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攻堅戰爆發!聯軍箭雨潑灑向都督府牆頭,掩護著扛著巨木的刀盾手衝向府門。牆上的江東軍則冒死還擊,滾木礌石和金汁再次被用上,雙方在這片不大的區域內進行著最慘烈的消耗。
淩統如同瘋虎,長槍舞動,親自守在門口,接連刺翻數名試圖靠近的聯軍士卒,渾身浴血,狀若魔神。
沙摩柯也率蠻兵趕到,看到此景,獨臂揮舞戰刀,發出野獸般的咆哮,帶頭衝向府門,與淩統戰在一處。兩位猛將,在這最後的戰場上,再次展開了對決,刀槍碰撞,火星四濺,每一次交鋒都帶著同歸於儘的慘烈。
鄧艾指揮著部隊,同時分兵從兩側院牆架設雲梯,試圖多路突破。戰鬥進入了最白熱化的階段。
終於,在付出了慘重代價後,聯軍撞木成功撞開了都督府厚重的大門!
“殺——!”聯軍將士如同潮水般湧入。
門內的景象,卻讓衝在最前麵的人微微一滯。
庭院之中,陸遜並未穿戴重甲,隻是一身整潔的都督官袍,手持出鞘佩劍,平靜地站在台階之上。他身邊,隻剩下寥寥數十名親衛,個個帶傷,卻依舊緊緊護衛在他身旁。淩統在門口的血戰中,已被沙摩柯和數名蠻兵合力重傷,力竭被擒。
院內橫七豎八躺滿了雙方士卒的屍體,昭示著剛才戰鬥的殘酷。
陸遜的目光越過湧進來的聯軍士兵,直接落在了隨後踏入庭院的鄧艾身上。
四目相對。
“陸都督,彆來無恙。”鄧艾揮手止住了想要上前擒拿的士卒,獨自上前幾步,拱手道。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複雜,既有勝利者的慨然,也有對對手的尊重。
陸遜臉上露出一絲澹澹的,近乎嘲諷的笑容:“鄧將軍用兵如神,奇正相合,陸遜佩服。今日之敗,心服口服。”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滿院的狼藉和陣亡的將士,聲音低沉下去:“隻是,累及三軍將士,葬送吳侯基業,遜……罪孽深重。”
鄧艾沉默片刻,道:“各為其主,將軍已儘力。如今……”
他話未說完,陸遜卻緩緩舉起了手中的佩劍,劍身在火光映照下,泛著清冷的光輝。
“鄧將軍,不必多言。”陸遜打斷了他,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陸伯言世受孫氏之恩,唯有以死報之。今日,便以此身,酬吳侯知遇,殉廬陵城池。”
“都督不可!”他身邊的親衛驚呼,想要上前阻攔。
然而陸遜動作更快,劍鋒一轉,竟毫不猶豫地橫向自己的脖頸!
“住手!”鄧艾臉色一變,急聲喝道,同時身形猛地前衝!
但有人比他更快!
一直緊盯著陸遜的沙摩柯,雖然不明所以,但見陸遜舉動異常,幾乎是本能地將手中僅剩的一柄短斧擲出!
“鐺——!”一聲脆響!
短斧精準地砸在陸遜的劍脊上,巨大的力量讓劍身猛地一偏,鋒利的劍刃擦著陸遜的脖頸劃過,留下了一道血痕,卻未能致命。
幾乎在同一時間,鄧艾也已衝到近前,一把奪下了陸遜手中的佩劍,同時數名聯軍士卒一擁而上,將其牢牢製住。
“放開我!讓我死!”陸遜掙紮著,一向平靜的臉上首次出現了激動的神色,那是功敗垂成、求死不能的屈辱與憤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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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艾看著被製住的陸遜,心中鬆了口氣。生擒陸遜,其意義遠超斬殺。他沉聲道:“陸都督,死易,生難。江東局勢糜爛,非你一人之過。吳侯仍需臂助,江東百姓仍需守護。何必輕言生死?”
他不再多言,揮手道:“將陸都督好生看管,不得怠慢!為其包紮傷口!”
處理完陸遜,鄧艾立刻詢問東南方向的戰況。
“報將軍!文聘都督水軍持續轟擊,江東援軍主帥孫瑜見廬陵城破,火勢衝天,已知事不可為,已率軍緩緩後撤!我軍阻擊部隊傷亡過半,但成功完成任務!”
鄧艾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最大的威脅,終於解除了。
他環顧四周,滿目瘡痍,血流成河。廬陵城,這座江東在荊南的最後堡壘,經過連日血戰,終於易主。
勝利的代價,是無比慘重的。魏延重傷,沙摩柯殘廢,聯軍將士傷亡無數,五百死士幾乎全軍覆沒……
然而,戰略目標是達成了。荊南四郡零陵、桂陽、廬陵,加上早已控製的泉陵郡)已全部落入陳暮集團之手,江東門戶大開,戰略態勢發生了根本性的逆轉。
“清理戰場,救治傷員,撲滅大火,出榜安民!”鄧艾連續下達命令,聲音中帶著勝利後的疲憊,以及麵對巨大傷亡的沉重。
夕陽的餘暉穿透彌漫的硝煙,灑在殘破的城牆和血流成河的街道上,映出一片淒豔的赤紅。廬陵之戰落下帷幕,但南方的烽火,遠未停息。北方的曹操,西邊的劉備,乃至驚惶未定的孫權,都必將因這場戰役的結果,而做出新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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