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的話音剛落,濟世堂外,便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盔甲碰撞的鏗鏘之音。
“開封府辦案,閒雜人等,速速退避!”
一聲威嚴的喝令,如同平地驚雷,瞬間讓原本熱鬨的甜水巷,陷入了一片死寂。百姓們紛紛變色,驚恐地向後退去,讓出一條通道。
隻見十幾個身穿皂隸服,腰挎佩刀的開封府捕快,在一個滿臉橫肉、眼神凶悍的都頭帶領下,氣勢洶洶地將小小的濟世堂,圍了個水泄不通。
那都頭,姓張,人稱“鐵麵張”,在南城這一片,也算是小有名氣的狠角色。他一雙鷹隼般的眼睛,掃過店內神色各異的三人,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蕭明的身上,冷哼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張蓋著開封府大印的火簽,高高舉起。
“堂內何人主事?吏部李侍郎府狀告你等,光天化日之下,聚眾行凶,毆打朝廷命官家奴!罪證確鑿,人證物證俱在!奉府尹大人之命,特來緝拿爾等歸案!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鐵麵張”的聲音,洪亮而充滿壓迫感,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在圍觀百姓的心頭。
“什麼?毆打朝廷命官家奴?”
“這……這不是顛倒黑白嗎?明明是李府的惡奴,上門尋釁滋事,怎麼反倒成了濟世堂的不是了?”
“官字兩個口,咱們這些平頭百姓,哪裡說得清道理喲……”
人群中,頓時響起一陣竊竊私語。雖然大家心中都為濟世堂抱不平,但麵對代表著官府威嚴的開封府捕快,卻無人敢出頭說一句公道話。
林衝的俏臉,瞬間覆上了一層寒霜。她“嗆啷”一聲,將立在牆邊的丈八蛇矛,握在了手中,槍尖斜指地麵,一股淩厲的殺氣,透體而出。隻要蕭明一聲令下,她不介意,讓這些助紂為虐的官差,也嘗嘗她槍法的厲害。
潘金蓮則是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半步,纖纖玉指,已經悄然捏住了幾個藏在袖中的小瓷瓶。她的眼神,看似平靜,但深處,卻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她不介意讓這些人知道,神醫,不僅能救人,更能殺人於無形。
然而,蕭明卻對著她們,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們稍安勿躁。
他從容不迫地走上前,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和煦的微笑,對著那“鐵麵張”,拱了拱手,朗聲說道:“這位官爺,有禮了。在下蕭明,便是這濟世堂的主事。”
“鐵麵張”見蕭明一副書生打扮,神態自若,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眼中不由閃過一絲詫異。他冷哼道:“既然你是主事,那就少廢話!跟我們走一趟吧!”
“走,自然是要走的。”蕭明點了點頭,話鋒卻陡然一轉,“隻是,在走之前,在下有幾個問題,想請教官爺,還望不吝賜教。”
“有屁快放!”“鐵麵張”不耐煩地喝道。
“敢問官爺,”蕭明不以為意,依舊微笑著問道,“李侍郎府狀告我等‘聚眾行凶’,不知這‘眾’,從何而來?我這濟世堂,連同我在內,一共也就三人,一介書生,兩個弱女子,如何稱得上‘聚眾’二字?”
“這……”“鐵麵張”一時語塞。他也沒想到,這個看似文弱的書生,竟然如此牙尖嘴利,一開口,就抓住了狀紙上的漏洞。
蕭明不等他回答,繼續說道:“再者,官爺說我們‘毆打朝廷命官家奴’。敢問官爺,可曾查明,是何人先動的手?可曾問過,這滿街的街坊四鄰,當時究竟是何情景?據我所知,我大宋律例,向來公正嚴明,凡事都講究一個‘理’字。若是李府家奴,仗勢欺人,尋釁在先,我等,不過是自衛還擊,何罪之有?”
他的聲音,清晰而洪亮,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不僅讓“鐵麵張”等人臉色微變,更是讓周圍的百姓們,聽得清清楚楚。
“對啊!蕭神醫說得有理!”
“我們都看見了,是李府的家丁,先動手砸東西的!”
“林姑娘那是為了保護醫館,才出手的!那叫正當防衛!”
人群中,不知是誰,大著膽子喊了一句。一時間,群情激憤,附和之聲,此起彼伏。百姓們積壓在心中的怨氣,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泄口,紛紛為濟世堂作證。
“鐵麵張”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圍的百姓,喝道:“公堂之上,自有分曉!我等隻管奉命拿人,爾等再敢鼓噪,一並拿下,治你們一個‘咆哮公堂’之罪!”
威脅完百姓,他又將目光轉向蕭明,眼中凶光畢露:“小子,休要在此妖言惑眾,巧舌如簧!我勸你,還是乖乖跟我們走,免得,自討苦吃!”
說著,他便對著身後的兩個捕快,使了個眼色。那兩人,立刻會意,如狼似虎地,便要上前鎖人。
林衝和潘金蓮,心頭一緊,正欲發作。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蕭明,卻忽然發出了一聲輕笑。
他非但沒有後退,反而,迎著那兩個捕快,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卻直視著“鐵麵張”,悠悠地說道:“官爺,當真要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不問青紅皂白,強行拿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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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平淡如水,但眼神,卻變得異常銳利,仿佛能洞穿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