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清冷的“住手”,如同平地驚雷,在寂靜的夜空中,炸響。
正殺得興起的“鬼影刀”劉三,動作猛地一滯。他能聽出,這個聲音裡,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一絲……讓他感到心悸的熟悉感。
他循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的巷口,緩緩駛來一輛奢華的馬車。正是前幾天,出現在濟世堂門口的那一輛。
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之前那個宮裝侍女,扶著頭戴帷帽的李師師,緩緩走了下來。
在她們身後,還跟著那個太陽穴高高鼓起,眼神銳利如鷹的趕車車夫。
“是……是你們?”劉三看清來人,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手中的短刀,都有些握不穩了。
他雖然不認識李師師,但卻認識那個趕車的車夫。那人,乃是皇城司的統領,一手“大擒拿手”,出神入化,是官家身邊,最信任的貼身護衛之一——“鐵手”周侗!
周侗,那可是和林衝的父親,林教頭,齊名的人物!是整個大宋,都排得上號的頂尖高手!
自己這點三腳貓的功夫,在他麵前,連提鞋都不配!
“劉三,”周侗看著他,眼神冰冷,如同在看一個死人,“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天子腳下,公然行凶?”
“周……周統領……”劉三嚇得雙腿一軟,差點跪了下去,“誤會!這都是誤會!小人……小人隻是,路過此地,見……見到有人打鬥,便……便想上前勸架!”
他語無倫次地,編造著謊言,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
“勸架?”周侗冷笑一聲,指了指地上,那些黑衣殺手的屍體,“那這些人,也是你勸架,勸死的嗎?”
“我……”劉三啞口無言,麵如死灰。
他知道,今天,自己是插翅難飛了。
“拿下。”
周侗,甚至沒有親自動手。他身後的兩個侍衛,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了劉三的身後,一左一右,扣住了他的肩膀。
劉三隻覺得,雙肩一麻,渾身的力氣,仿佛瞬間被抽空,再也動彈不得。
“帶下去,好生‘伺候’。”周侗揮了揮手,淡淡地說道,“務必,要從他嘴裡,問出幕後主使。”
“是!”
兩個侍衛,押著麵如死灰的劉三,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處理完劉三,李師師,才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地,走到了蕭明麵前。
她摘下了帷帽,露出了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龐。隻是此刻,她的臉上,沒有了白天的病態,反而,多了一絲上位者的威嚴和清冷。
“蕭公子,受驚了。”她看著蕭明,鳳目之中,波光流轉。
“多謝娘娘,及時出手相救。”蕭明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說道。他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身份,而表現出絲毫的諂媚或畏懼。
李師師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她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後,竟然,還能保持如此的鎮定。
“蕭公子,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她饒有興致地問道。
“能讓皇城司的周統領,親自護駕的,除了當今官家,恐怕,也隻有娘娘您了。”蕭明微微一笑,解釋道。
“好一個聰明的年輕人。”李師師讚許地點了點頭,“本宮,果然沒有看錯人。”
她頓了頓,又將目光,轉向了潘金蓮和林衝,眼中,流露出一絲歉意。
“兩位妹妹,也受驚了。都怪本宮,識人不明,引狼入室,才讓你們,遭此無妄之災。”
她口中的“狼”,指的,自然就是吏部侍郎,李綱。
“娘娘言重了。”潘金蓮和林衝,齊聲說道。
雖然,她們對這個突然出現的貴妃娘娘,還心存警惕,但對方畢竟,剛剛才救了她們,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的。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李師師看了一眼,滿地的狼藉,說道,“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蕭明點了點頭,將三人,請進了內堂。
內堂裡,潘金蓮重新沏上了一壺熱茶。周侗和那個侍女,則守在門外,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的動靜。
“本宮,今日前來,有兩件事。”李師師開門見山地說道。
“第一,是為李綱之事,向三位道歉。本宮,當初舉薦他,出任吏部侍郎,是看中了他的才乾,希望能為朝廷,選拔賢能。卻沒想到,他,竟是個狼子野心,恩將仇報的小人!”
說到這裡,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他,勾結高俅,意圖,在朝中,排除異己,獨攬大權。這次,派人刺殺你們,一來,是為了報複你們,讓他丟了顏麵。二來,也是想借此,斷了本宮,在宮外的一大臂助。”
“臂助?”蕭明敏銳地,抓住了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