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坊,惡鬼索命?”
當蕭明將“蜂巢”傳來的第一份有效情報公之於眾時,蘇洵的眉頭立刻緊緊地鎖了起來。
“福安坊是京城最大的貧民窟,人口密集,龍蛇混雜,一旦發生疫病,後果不堪設想!”作為曾經的朝廷重臣,蘇洵深知瘟疫的可怕。在古代,一場大規模的瘟疫,足以動搖國本。
“官府那邊有什麼動靜?”蕭明看向燕青。
燕青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一絲不屑:“官府?開封府的那些官老爺,隻當是普通的風寒,派了兩個郎中去看了看,開了幾副不痛不癢的草藥,便再無下文。至於高太尉他們,恐怕巴不得城南的‘賤民’死光了,好給他們騰地方呢!”
這番話雖然刻薄,卻道出了血淋淋的現實。
“不能等了。”蕭明當機立斷,“我們必須親自去看看!”
“夫君,我跟你一起去!”潘金蓮立刻站了出來,她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畏懼,反而閃爍著醫者特有的光芒,“我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而且,我的‘百寶箱’裡,或許有能派上用場的東西。”
“我也去。”林衝的聲音清冷而堅定,“我可以保護你們。”
蕭明看著兩位態度堅決的佳人,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知道,此行凶險,瘟疫不長眼睛,稍有不慎,便可能被感染。但他更知道,作為一名來自現代的靈魂,他無法對即將發生的慘劇坐視不理。
“好!我們一起去!”蕭明沉聲說道,“但是,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金蓮,你需要什麼,列個單子,我讓燕青馬上去準備。林衝,你負責我們的安全。蘇老先生,‘濟世堂’這邊,就拜托您坐鎮了。”
“放心去吧。”蘇洵鄭重地點了點頭,“若有需要,蘇家上下,任憑調遣!”
很快,潘金蓮便利用她腦海中的現代醫學知識,開出了一張在這個時代看來有些“古怪”的清單:大量的烈酒、白醋、生石灰、皂角,以及足夠多的細棉布。
燕青雖然不解,但還是迅速地動用“蜂巢”的力量,將這些東西一一備齊。
潘金蓮則躲在自己的房間裡,搗鼓了半天,出來時,拿出了幾個用細棉布縫製的、造型奇特的“口罩”,以及幾小瓶散發著刺鼻氣味的透明液體。
“這是我用烈酒提純的酒精,可以殺滅大部分的病菌。這個口罩,可以有效阻擋飛沫傳播。待會兒到了福安坊,我們三個人都必須戴上,並且儘量不要用手直接接觸任何東西,尤其是病患。”潘金蓮嚴肅地向蕭明和林衝講解著現代的防疫知識。
看著潘金蓮手中那些“奇技淫巧”,蕭明會心一笑,心中大定。有這位來自現代的“科研大佬”在,他對戰勝這場瘟疫,又多了幾分信心。
而林衝,雖然對“病菌”、“飛沫傳播”這些詞彙一知半解,但她選擇無條件地相信蕭明和潘金蓮。她認真地戴上口罩,隻露出一雙清亮而警惕的眼睛。
三人一馬車,在燕青的引路下,悄然駛向了城南的福安坊。
還未進入坊內,一股混雜著腐臭、酸敗和草藥味的怪異氣味便撲麵而來,令人作嘔。
整個福安坊,都籠罩在一片死氣沉沉的氛圍之中。街道上行人稀少,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偶爾有幾個麵黃肌瘦的百姓走過,也是行色匆匆,臉上寫滿了恐懼和絕望。
“咳咳……咳……”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的孩子……”
壓抑的咳嗽聲和淒厲的哭喊聲,從那些低矮破敗的茅屋中,斷斷續續地傳來,如同鬼魅的嗚咽,讓人不寒而栗。
“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蕭明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在燕青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一戶病得最重的人家。推開虛掩的木門,一股更加濃烈的惡臭撲麵而來。
屋子裡,一個骨瘦如柴的漢子躺在草席上,渾身滾燙,麵色潮紅,雙目緊閉,嘴裡不停地發出含糊不清的呻吟。他的妻子和兩個孩子,也同樣病懨懨地蜷縮在角落,眼中充滿了恐懼。
“神醫……求求您,救救我家當家的吧!”那婦人一見到燕青帶來的蕭明等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大嫂,快起來。”蕭明連忙扶起她,然後轉向潘金蓮。
潘金蓮沒有絲毫猶豫,立刻上前,開始為病人診查。她先是戴上了一雙用薄羊皮特製的手套,然後才小心翼翼地翻開病人的眼皮,查看他的舌苔,最後,她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驚掉下巴的舉動。
她竟然從隨身的小藥箱裡,拿出了一個奇特的、由琉璃管和橡膠球組成的“聽診器”,放在了病人的胸口和背部,側耳傾聽。
這是她根據“百寶箱”裡的資料,央求京城最好的工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製作出來的簡易聽診器。雖然簡陋,但在這個時代,已然是神器一般的存在。
“肺部有明顯雜音,心跳過速,體溫至少在四十度以上……”潘金蓮一邊聽,一邊用現代醫學術語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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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在一旁,不時地用這個時代的人能聽懂的話,向那婦人詢問病人的發病過程和具體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