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時。
汴京城西,醉仙樓。
昔日裡,這裡曾是,文人墨客,商賈巨富,流連忘返的銷金窟。每日,都是高朋滿座,喧囂熱鬨。
但今日,這座,三層高的,豪華酒樓,卻是,門可羅雀,一片死寂。
酒樓的大門,虛掩著,門口,連一個迎客的夥計,都沒有。隻有,兩盞,早已熄滅的,紅燈籠,在蕭瑟的秋風中,輕輕搖曳,平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尋常百姓,或許,察覺不到什麼異常。
但那些,混跡於江湖,嗅覺敏銳之輩,卻能清晰地,聞到,空氣中,那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和那,隱藏在平靜之下的,凜冽殺機。
他們,都遠遠地,避開了這裡,仿佛,這裡是什麼,禁地一般。
醉仙樓三樓,雅間“聽雨軒”。
宿元景,一襲白衣,臨窗而坐。他麵前的桌上,擺著幾碟,精致的小菜,和一壺,溫好的,上等女兒紅。但他,卻連看,都未看一眼。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窗外,那條,空曠的街道上。他的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麵,發出,極富節奏的,“篤、篤”聲。每一下,都像,敲在,人的心上。
他的身後,站著四名,身穿黑衣,氣息,如同深淵般,沉凝的男子。他們,是“幽影閣”中,僅存的,四位“天字號”殺手。每一個,都是,能以一當百的,頂尖高手。
而在酒樓的,各個角落,房梁上,後廚裡,甚至,是對麵的屋頂上,都早已,布滿了“幽影閣”和禁軍的精銳。他們,就像一張,無形的,天羅地網,將整個醉仙樓,包裹得,密不透風。
今天,這裡,就是,蕭明的,葬身之地!
宿元景的眼中,閃爍著,自信而又,殘忍的光芒。他相信,隻要蕭明,敢來,就絕對,沒有,活著離開的,可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眼看,就要,過了午時。
宿元景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難道,蕭明,怕了?不敢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了,街道的儘頭。
那人,一襲青衫,步履從容,左手,還提著一個,看起來,頗為沉重的,黑色木箱。他,就那樣,不緊不慢地,沐浴在,正午的陽光下,一步一步地,朝著,這座,殺機四伏的酒樓,走了過來。
他就好像,不是來赴,一場鴻門宴,而是,來赴,一個,老友的約會。
正是,蕭明!
宿元景的瞳孔,猛地,一縮。他沒想到,蕭明,竟然,真的敢,一個人來!
這份膽色,這份氣度,饒是,身為敵人,宿元景,也不得不,在心中,暗讚一聲。
但,也僅此而已。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愚蠢的,匹夫之勇罷了。
“吱呀——”
酒樓的大門,被推開。
蕭明,提著“百寶箱”,踏入了,這座,龍潭虎穴。
他環視了一圈,空無一人的大堂,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宿大人,真是,好大的排場。怎麼,是怕我,付不起飯錢嗎?”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三樓的雅間之中。
“蕭先生,肯賞光赴約,乃是宿某的榮幸。請上座。”
宿元景的聲音,從樓上,飄了下來。
蕭明笑了笑,也不客氣,提著箱子,徑直,走上了三樓。
當他,推開“聽雨軒”的房門,看到,臨窗而坐的宿元景時,他的腳步,頓了一下。
“宿大人,彆來無恙啊。”蕭明將手中的“百寶箱”,重重地,放在了桌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托福,還死不了。”宿元景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被那個,黑色的木箱,給吸引了過去。
這個箱子,就是,那個,攪動了,大宋朝堂風雲,讓無數人,寢食難安的,“百寶箱”?
他強行,壓下心中的激動,抬起眼,看向蕭明,冷冷地說道:“東西,我帶來了。你的呢?”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玉小瓶,放在了桌上。
“這裡麵,就是,‘七日斷腸’的解藥。天下間,獨此一份。”
蕭明的目光,在那個白玉小瓶上,停留了片刻,隨即,又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