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夜,從未如此喧囂過。
城東的糧倉突然燃起衝天大火,火光映紅了半邊天際。
城南的瓦市不知從何處湧出一群醉醺醺的潑皮當街鬥毆,將整條街道都給堵得水泄不通。
城北的金水河上,幾艘滿載著絲綢的商船離奇地沉沒,打撈上來的卻是一箱箱沉甸甸的石頭。
一時間,整個汴京城就像一個被狠狠捅了一棍子的馬蜂窩,徹底亂了套。
報信的、求援的、看熱鬨的、哭爹喊娘的……各種聲音彙集在一起,湧向同一個地方——太師府。
“廢物!通通都是廢物!”
太師府內,蔡京氣得將一隻他最心愛的汝窯青瓷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清脆的碎裂聲響徹整個大廳,嚇得跪在下麵的一眾官員和將領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區區一群梁山草寇,就把你們攪得天翻地覆,手足無措!我養你們何用!”
蔡京須發皆張,狀若瘋虎。
他知道,這是梁山的人在報複。
報複他之前派兵圍剿蘭若寺。
但是,他沒想到對方的報複會來得如此迅猛,如此毫無章法,卻又如此地有效。
這些看似毫無關聯的騷亂,卻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他和他的禁軍死死地困在了原地,疲於奔命,卻始終抓不住真正的要害。
“太師息怒。”宿元景從一旁走了出來,臉色同樣陰沉得可怕,“梁山賊寇狡猾多端,化整為零,與我們在城中周旋。我們越是派兵鎮壓,就越是正中他們的下懷。”
“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蔡京強壓著怒火問道。
“等。”宿元景的眼中閃過一絲毒蛇般的寒光,“他們鬨得越歡,就說明他們越是心虛。他們在為那個蕭明爭取時間。我們隻要守株待兔,以不變應萬變。蕭明遲早會露出他的狐狸尾巴。”
“好一個以不變應萬變!”蔡京冷哼一聲,“難道就任由這些賊寇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為所欲為嗎?”
“當然不是。”宿元景搖了搖頭,“我已經傳令下去,加強了城中所有重要據點的防衛。尤其是城西的那個地方。隻要那裡不出事,其他的都隻是一些皮外傷,無傷大雅。”
聽到宿元景提到城西的據點,蔡京的臉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
那裡是他的錢袋子和兵工廠。
絕對不容有失。
然而,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一場專門針對他這個“錢袋子”的驚天大戲,已經悄然拉開了序幕。
……
與此同時。
城西據點附近的一處民宅內。
燕青正將一份剛剛到手的情報遞給蕭明。
“主人,幸不辱命。”燕青的臉上帶著一絲興奮的笑容,“您要的魚兒已經上鉤了。”
蕭明接過情報,仔細地看了起來。
上麵記錄著一個名叫張三的禁軍小旗的所有信息。
此人嗜賭成性,欠下了一屁股的高利貸。而他負責巡邏的區域,正好就是城西據點的外圍。
“乾得漂亮。”蕭明滿意地點了點頭,“剩下的就交給我了。”
是夜。
張三像往常一樣,帶著一隊士兵有氣無力地在漆黑的街道上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