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縷塵煙,就像是死神揮舞的鐮刀,懸在每個人的心頭。
雖然距離尚遠,但在這片一覽無餘的戈壁上,被追上,隻是時間問題。
“是衝著我們來的?”武鬆的聲音,如同被砂紙打磨過一般,乾澀而又沙啞。他站起身,魁梧的身軀,如同一座鐵塔,擋在了蕭明和林衝的身前。
“不然呢?”耶律乙辛嗤笑一聲,語氣中充滿了不屑,“難道還是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欣賞風景的嗎?”
她的目光,如同兩把鋒利的刀子,緩緩地,從武鬆、林衝,以及昏迷不醒的蕭明身上,一一掃過。
“昨晚的‘地行者’,身上都帶有一種特殊的‘引香’。這種香,無色無味,人畜難辨,但西夏王庭的‘沙地蜥’,卻能在百裡之外,精準地鎖定它的位置。”
“也就是說,”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們當中,有人,把‘引香’,帶在了身上。”
此言一出,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武鬆和林衝的臉色,同時一變。
他們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又迅速地,移開了目光。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會以驚人的速度,生根發芽。
誰是內鬼?
或者說,誰,在無意之中,成為了敵人的“引路人”?
武鬆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他生性耿直,最不屑於這種猜忌和懷疑。但他同樣清楚,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任何一絲疏忽,都可能導致萬劫不複。
他下意識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物。除了汗味和血腥味,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味道。
林衝也同樣沉默著,她清冷的目光,在周圍幾人身上流轉,最終,落在了耶律乙辛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上。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女人,似乎很享受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
她似乎,很喜歡看到彆人在猜忌和絕望中掙紮的模樣。
“怎麼?不互相搜一搜身嗎?”耶律乙辛嬌笑著,唯恐天下不亂地拱火,“也許,那個‘引路人’,就藏在你們中間呢?”
“你閉嘴!”武鬆猛地回頭,怒視著她,一雙虎目,幾乎要噴出火來,“我等兄弟,義氣為重,豈容你在此挑撥離間!”
“義氣?”耶律乙辛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得花枝亂顫,“咯咯咯……真是天真得可愛。在這種地方,義氣,能值幾個錢?能當水喝,還是能當飯吃?”
她緩緩收斂了笑容,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而又銳利。
“彆忘了,你們的這位蕭公子,現在,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累贅。帶著他,你們的速度,至少慢了一半。”
“如果,我是你們,我就會毫不猶豫地,丟下他,自己逃命。”
“你敢!”
武鬆和林衝,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厲聲喝道。
一股強大的氣勢,從兩人身上,同時爆發出來,死死地,鎖定了耶律乙辛。
然而,麵對兩人的怒火,耶律乙辛卻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她甚至,還有心情,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風吹亂的發絲。
“嘖嘖嘖,真是情深義重啊。不過,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活下去嗎?”
她從懷中,又取出了一個奇特的物件。
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由琉璃製成的鏡片,鏡片的邊緣,鑲嵌著一圈不知名的金屬,上麵刻滿了細密而又複雜的符文。
她將那琉璃鏡片,舉到眼前,透過鏡片,看向眾人。
“好了,遊戲結束。”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意興闌珊。
“本來還想多看一會兒好戲的,可惜,追兵,快到了。”
她舉著鏡片,目光,緩緩地,從武鬆和林衝的身上掃過,最終,落在了他們腰間的某個物件上。
在琉璃鏡片的映照下,一層淡淡的、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熒光,從那物件上,散發出來。
是那些“地行者”死後,他們順手撿來的水囊和一些零碎的工具。
“原來,是在這裡。”
耶律乙辛恍然大悟般地說道。
武鬆和林衝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問題,竟然出在了這些戰利品上。
“把那些東西,都扔了。”耶律乙辛淡淡地命令道,“扔得越遠越好。”
武鬆和林衝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解下那些從“地行者”身上得來的物件,用儘全力,朝著遠處,扔了出去。
做完這一切,他們看向耶律乙辛的眼神,變得更加複雜和忌憚。
這個女人,身上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
她的手段,層出不窮,總是能拿出一些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
與她同行,就像是走在一條看不見的鋼絲上,雖然暫時安全,但隨時,都有可能,掉入萬丈深淵。
“好了,現在,我們得換個方向了。”
耶律乙辛收起琉璃鏡片,又掏出了那個羅盤狀的儀器,看了一眼,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