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那語調，那在黑暗中依舊顯得風情萬種的身影。
蕭明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連呼吸都變得無比困難。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理智告訴他，這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金蓮……她已經死了。
死在了那場衝天的大火裡，死在了自己的懷中。
他親眼所見，親手所葬。
怎麼可能，會再次出現在這裡？
“怎麼？不認識了？”
那身影緩緩走近，通道內昏暗的光線，逐漸勾勒出她那張足以讓世間所有男人都為之瘋狂的絕美麵容。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
一顰一笑，皆是風情。
不是潘金蓮，又是誰？
“還是說，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我才離開多久，蕭郎你的心，就變得這麼硬了？”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幽怨，一絲委屈，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醋意。
這副模樣，和蕭明記憶深處，那個時而狡黠如狐，時而嫵媚動人，時而又會因為一些小事而撒嬌吃醋的潘金蓮，一模一樣！
“你……到底是誰？”
蕭明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身體因為劇痛和激動而微微顫抖。
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潘金蓮”，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和懷疑。
他剛剛才從“蔡京”的幻象中掙脫出來，絕不會再讓同樣的事情，發生第二次！
而且……他聞到了一股味道。
一股淡淡的、甜膩的、仿佛花朵腐敗後才會產生的異香，正彌漫在空氣中。吸入之後，讓他本就因重傷而昏沉的頭腦，變得更加暈眩，眼前甚至出現了重影。
是幻覺！
這裡的空氣有問題！
“我是誰？”
“潘金蓮”掩嘴輕笑，笑聲如銀鈴般悅耳動聽。
“我的好郎君，這才多久不見，你就不認得奴家了？真是讓人傷心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出纖纖玉指，想要像以前一樣，輕輕點一點蕭明的額頭。
蕭明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屏住了呼吸，同時暗暗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劇烈的刺痛，讓他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一絲。
他的這個動作，讓“潘金蓮”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
“你果然……還在懷疑我。”
她的聲音，充滿了失落。
“你不是她。”蕭明的聲音，冰冷而堅定，“你隻是我的執念，加上這空氣裡的毒氣，製造出的幻影罷了！”
“執念？”
“潘金蓮”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淒美的笑容。
“原來在蕭郎你的心裡，奴家……隻是一個執念嗎？”
她的身影，開始變得有些透明，仿佛隨時都會被風吹散。
蕭明的心，猛地一痛。
即便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是虛幻的，可當他看到她那泫然欲泣的表情時，依舊感覺像是被一把刀子，狠狠地捅進了心臟。
那是他內心最深處的愧疚，是他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金蓮……”
他不受控製地，輕聲呼喚出了這個名字。
“我在。”
那幻影的臉上，重新綻放出笑容，溫柔得像是能滴出水來。
“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推開我。”
她伸出手，這一次，蕭明沒有再躲。
那冰涼的、虛幻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頰。
“蕭郎，你看看你，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我知道你很累，很痛苦。但是，你不能停下來。”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心疼，一絲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