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殺聲震天。
黑水城西門,已然化作一處血肉磨坊。
蒙古大軍如同瘋了一般,從四麵八方湧來,試圖堵住這個剛剛被撕開的缺口。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這支明明已經山窮水儘、瀕臨崩潰的宋軍殘部,為何會突然爆發出如此恐怖的戰鬥力。
尤其是那個一馬當先的銀甲女將。
她簡直不是人!
她的速度快到肉眼難以捕捉,每一次出手,都帶著雷霆萬鈞之勢。手中的長槍仿佛擁有生命,時而化作漫天花雨,將數十名騎兵同時籠罩;時而凝聚成一道凝實的銀色光束,輕易地洞穿最精銳的鐵浮屠的重甲。
更可怕的是,在她的周圍,仿佛存在著一個無形的氣場。
所有衝入這個氣場範圍的蒙古士兵,都感覺胸口發悶,頭暈目眩,動作不由自主地變得遲緩,一身的力氣使不出三成。而那些宋軍,卻感到熱血沸騰,行動迅捷,仿佛注入了新的活力。
此消彼長之下,戰局呈現出一麵倒的詭異態勢。
“是……是妖術!她是妖怪!”
“是魔鬼!是長生天降下的懲罰!”
蒙古軍的陣線,開始出現了混亂。麵對這種完全超出了他們認知範圍的景象,即便是最悍不畏死的勇士,也感到了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不準退!後退者,斬!”
一個萬夫長模樣的蒙古將領,揮舞著彎刀,聲嘶力竭地嗬斥著,試圖穩住陣腳。他親手砍翻了幾個潰逃的士兵,但依舊無法阻止那如同瘟疫般蔓延的恐慌。
他雙眼赤紅地盯住了那個在萬軍從中縱橫捭闔的銀色身影,臉上充滿了瘋狂的殺意。
“殺了她!弓箭手!放箭!給我放箭!”
他就不信,這個女人是鐵打的!
“嗖!嗖!嗖!”
密集的箭雨,如同烏雲蓋頂,朝著林衝和她身後的宋軍傾瀉而下。
“小心!”
衛將軍等人大驚失色。他們雖然在林衝的氣場加持下勇猛無比,但終究是血肉之軀,如何能抵擋這鋪天蓋地的箭雨?
然而,林衝的臉上,卻依舊是那副清冷如冰的神情。
她甚至沒有回頭。
隻是將手中的長槍,猛地插在了地上!
“嗡——!”
她反手握住槍尾,以一種人類難以想象的速度,悍然旋轉起來!
銀色的長槍化作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圓形屏障,槍尖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嗡鳴!
那槍影快得超出了肉眼的極限,在月光下仿佛形成了一個實質的、倒扣的銀色巨碗,將所有人都護在了其中。
密集的箭雨射在這道由槍影構成的屏障之上,發出“叮叮當當”的暴雨般的脆響,卻無一能夠穿透,紛紛被彈開、攪碎!
“這……這是……”
武鬆、魯智深、史進等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神乎其技的一幕,連呼吸都忘記了。
如果說之前的詭異步伐還能理解為某種高深的輕功,那現在這憑一人一槍擋住千軍萬馬箭雨的招式,又算什麼?
這已經不是武功,這是神技!
“我的天……林教頭……是槍神下凡嗎?”一個年輕的士兵喃喃自語,眼中充滿了狂熱的崇拜。
“跟緊我。”
林衝的聲音,將眾人從震驚中喚醒。
她拔起長槍,光罩隨之消失。但那些蒙古弓箭手,卻再也不敢輕易放箭了。
麵對這種未知的、恐怖的力量,他們已經徹底喪失了戰鬥的勇氣。
林衝帶領著這支士氣高昂到極點的隊伍,勢如破竹,硬生生從數萬大軍的包圍圈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當他們終於衝出重圍,與等候在山巔之上的蕭明彙合時,天邊已經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蕭明!”
“蕭明兄弟!”
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武鬆、魯智深等人,全都露出了劫後餘生的喜悅。
衛將軍更是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蕭明的手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將軍……你們……都還活著……”
蕭明看著眼前這些渾身浴血、疲憊不堪,卻依舊精神矍鑠的戰友們,眼眶也有些濕潤了。
他看到了衛將軍,看到了武鬆、魯智深、史進,看到了許多熟悉或不熟悉的麵孔……
活著,真好。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了林衝的身上。
此刻的她,已經收斂了那股神性的光輝,靜靜地站在一旁,仿佛剛才那個在萬軍從中七進七出、如入無人之境的絕世猛將,隻是眾人的幻覺。
但她那身纖塵不染的銀色軟甲,和周圍那些如同血人一般的士兵們,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四目相對,千言萬語,儘在不言中。
“咳咳……將軍,城裡的百姓……”蕭明壓下心中的激動,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放心。”衛將軍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耶律姑娘足智多謀,早在城破之前,就已經分批將百姓們從密道轉移出去了。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
聽到這個消息,蕭明終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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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人還在,就還有希望。
“那……黑水城……”
提到這個名字,所有人的臉上,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們回頭望去。
隻見那座曾經的西夏雄城,此刻已經徹底化為了一片廢墟。
城中,大火仍在燃燒,濃煙滾滾,直衝雲霄。
而城外,那道由地火噴發形成的巨大天塹,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恐怖高溫。無數蒙古大軍的屍體,在其中化為焦炭,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焦臭味。
“我們……贏了嗎?”一個士兵茫然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