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穀中的風,依舊在呼嘯,但似乎不再那麼刺耳,反而像是在為死去的英靈奏響一曲悲壯的挽歌。
戰鬥,結束了。
殘存的宋軍士兵們默默地打掃著戰場,將犧牲袍澤的屍體,小心翼翼地收斂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悲傷和疲憊,但眼神中,卻燃燒著一股前所未有的火焰。
他們勝了。
在如此絕境之下,他們以少勝多,以弱勝強,不僅粉碎了敵人的陰謀,還親手手刃了仇敵,繳獲了那份足以將國賊高俅釘死在恥辱柱上的鐵證!
蕭明站在崖頂,俯瞰著這片慘烈的戰場,心中五味雜陳。
這一戰,他們又付出了近百名兄弟的生命。
每一個名字,都曾是一個鮮活的生命,都有著自己的家人和故事。而現在,他們都永遠地長眠在了這片異國他鄉的土地上。
“蕭先生,都處理好了。”
衛將軍走到他的身邊,聲音沙啞地說道。他的左臂在剛才的戰鬥中又添新傷,被紗布草草地包裹著,還在往外滲著血。
“傷亡如何?”蕭明問道。
“陣亡九十七人,重傷三十餘人,幾乎人人帶傷。”衛將軍的聲音,充滿了沉痛。
蕭明沉默了。
這個數字,像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頭。
他知道,戰爭,就意味著犧牲。但他依舊無法做到心如鐵石。
“把那家夥帶上來。”蕭明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悲痛,聲音變得冰冷。
很快,那個被林衝一槍釘在地上的西夏將領,被兩個士兵像拖死狗一樣拖了上來,扔在了蕭明的麵前。
他身上的重甲已經被扒掉,肩膀上的傷口血流不止,臉色慘白如紙,眼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你叫什麼名字?”蕭明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淡漠得不帶一絲感情。
“我……我叫……赫連勃。”西夏將領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赫連勃?”蕭明冷笑一聲,“高俅許諾你,事成之後,讓你當西夏的兵馬大元帥?”
赫連勃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他怎麼會知道?!
蕭明將那封從他懷裡搜出來的信,扔在了他的臉上。
“通敵賣國,裡應外合……高俅這盤棋,下得還真是不小啊。”
“他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心甘情願地給他當狗?”
“我……我……”赫連勃看著那封信,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不!不是我!是……是我們的太子!是太子殿下和高太尉達成的協議!我隻是奉命行事!”
為了活命,他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主子出賣了。
“太子?”
這個答案,讓蕭明和衛將軍都吃了一驚。
他們本以為這隻是高俅和西夏某個邊將的私下交易,卻沒想到,竟然牽扯到了西夏的儲君!
“把你知道的,關於高俅和你們太子之間所有的交易,一五一十地全部說出來。”蕭明蹲下身,用匕首拍了拍赫連勃的臉,“說得好,我或許可以給你一個痛快。如果敢有半句假話……”
他的聲音很輕,但赫連勃卻聽得毛骨悚然。
“我說!我都說!”
在死亡的威脅下,赫連勃不敢有絲毫隱瞞,將高俅如何通過自己的親信,與西夏太子李乾順搭上線,如何許諾幫助李乾順除掉朝中的政敵、鞏固太子之位,甚至承諾在未來幫助西夏奪取宋朝的河西之地,以換取西夏出兵,配合他鏟除衛征和蕭明這根眼中釘的全部陰謀,都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個乾乾淨淨。
聽完他的敘述,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終於明白,自己麵對的,是一個何等喪心病狂的敵人!
高俅,他不僅僅是要鏟除異己,他是在賣國!是在動搖大宋的根基!
“殺了他!”
“殺了這個狗賊!”
士兵們群情激奮,恨不得立刻將這個通敵的叛徒千刀萬剮!
“把他押下去,好生‘看管’。”蕭明卻擺了擺手,製止了眾人,“他現在,還有用。”
一個活著的西夏將軍,和一封通敵的親筆信,這兩樣東西加在一起,才是真正能將高俅置於死地的,無可辯駁的鐵證!
處理完俘虜,蕭明將所有人召集到了一起。
他看著眼前這些雖然疲憊,但眼中依舊燃燒著火焰的戰士們,將手中的那封信,高高舉起!
“兄弟們!”
他的聲音,響徹整個山穀。
“我們手中拿著的,是什麼?”
“是國賊高俅通敵賣國的鐵證!”
“有了它,我們就不再是叛軍,不再是欽犯!我們是為國除奸的義士!是揭露真相的英雄!”
“但是!”他話鋒一轉,聲音變得無比凝重,“我們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偷偷摸摸地潛回京城了!”
“因為高俅,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我們前方的每一條路,都充滿了殺機!”
“我們唯一的生路,就是殺出一條血路!”
蕭明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眼中閃爍著瘋狂而大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