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山,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
其山勢連綿起伏,溝壑縱橫,如同一頭匍匐在大地上的遠古巨獸,充滿了原始而蒼涼的氣息。
此刻,在這巨獸的腹地,一條狹長的峽穀之內,正上演著一場無聲的殺戮。
月光被兩側高聳的峭壁切割得支離破碎,隻能斑駁地灑在穀底。冰冷的風在峽穀中回旋,發出嗚咽般的聲響,如同亡魂的低語。
仁多寶忠和他那支由“天神兵”組成的精銳隊伍,正行走在這條通往秘密基地的必經之路上。
地道的出口,就在前方不遠處。隻要能進入基地,他們就安全了。
然而,一種莫名的不安,卻如同毒蛇般,纏繞在仁多寶忠的心頭。
他總覺得,周圍的空氣,太過安靜了。靜得,連一聲蟲鳴鳥叫都聽不到。
“全員戒備!”他猛地舉起手,低聲喝道。
他身後的“天神兵”們,瞬間停下了腳步,手中的兵刃,在昏暗的月光下,泛著幽冷的寒光。他們雖然沒有思想,但那份屬於戰士的本能,讓他們也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咻!咻!咻!”
無數支閃爍著寒芒的弩箭,如同暴雨般,從兩側的峭壁之上,傾瀉而下!
這些弩箭的角度極為刁鑽,並非直上直下,而是帶著詭異的弧度,專門射向“天神兵”們盔甲的縫隙,以及他們那毫無防護的眼睛!
“噗!噗!噗!”
一連串利刃入肉的悶響聲中,幾名衝在最前方的“天神兵”,應聲倒地。他們那堅不可摧的身體,第一次,流出了暗紅色的、如同鐵鏽般的液體。
“敵襲!有埋伏!”仁多寶忠睚眥欲裂,發出一聲驚怒的咆哮。
他做夢也想不到,梁乙逋的伏兵,竟然能如此精準地,找到這個連他自己都覺得萬無一失的伏擊地點!
“舉盾!結陣!”他瘋狂地嘶吼著,試圖讓已經出現混亂的隊伍,重新組織起有效的防禦。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就在“天神兵”們舉起盾牌,試圖抵擋來自上方的攻擊時,他們的腳下,忽然傳來了一陣“哢嚓哢嚓”的聲響。
地麵,在瞬間塌陷!
無數個被樹枝和浮土掩蓋的陷阱,露出了它們猙獰的獠牙。陷阱的底部,布滿了削尖了的、閃爍著幽光的木樁和鐵刺!
又有十幾名“天神兵”,慘叫著跌入陷阱,被鋒利的尖刺,貫穿了身體,死死地釘在了地上。
這還沒完!
在陷阱被觸發的同時,無數張早已布置好的巨網,從天而降,將剩餘的“天神兵”,牢牢地罩在了裡麵。
這些巨網,不知是用什麼材料製成,堅韌無比。網上,還塗滿了黏稠而易燃的火油。
“放火!”
一道清冷而果決的女聲,從峭壁之上傳來。
下一刻,無數支燃燒的火箭,拖著長長的尾焰,呼嘯而至,精準地落在了巨網之上。
“轟!”
熊熊的烈火,衝天而起!
那些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天神兵”,在這一刻,終於發出了不似人聲的、淒厲而痛苦的嚎叫。
他們瘋狂地掙紮著,試圖撕開身上的巨網,撲滅身上的火焰。但他們越是掙紮,巨網就收得越緊,火焰,也燒得越旺!
空氣中,彌漫開一股令人作嘔的、皮肉燒焦的氣味。
峭壁之上,林衝手持長槍,身披銀甲,靜靜地看著下方那如同煉獄般的景象,俏麗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她的手中,緊緊握著那枚蕭明送給她的“司南”。
正是靠著這枚神奇的圓盤,和她那與生俱來的、對於戰場的敏銳直覺,她才能帶領著這支臨時拚湊起來的隊伍,在這片陌生的山穀中,布下這環環相扣、招招致命的絕殺之陣!
她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昨夜,那個男人溫柔的眼神,和那句讓她心安的話語。
“你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能夠將後輩完全托付的人。”
一股暖流,從心底湧起,瞬間傳遍了四肢百骸。
她手中的長槍,握得更緊了。
她要用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來回應他的信任!
“不!不!這不可能!”
山穀之下,仁多寶忠看著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天神兵”軍團,在短短的一炷香時間內,就被屠戮殆儘,整個人,都陷入了癲狂的狀態。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這些,可是連西夏最精銳的“鐵鷂子”,都無法正麵抗衡的無敵之師啊!怎麼會……怎麼會如此不堪一擊?!
“梁乙逋!蕭明!我與你們,不共戴天!”
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猛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造型古樸的青銅號角,放到了嘴邊,用儘全身的力氣,吹奏了起來。
“嗚——嗚——嗚——”
那號角聲,蒼涼而詭異,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
隨著號角聲響起,那些原本在火焰中掙紮的“天神兵”,竟然奇跡般地,停止了嚎叫。
他們的身體,開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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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盔甲,被寸寸撐裂。皮膚之下,一條條青黑色的血管,如同蚯蚓般,瘋狂地蠕動、凸起。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