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
窗外寒風呼嘯,卷起漫天沙塵,如同鬼哭狼嚎。
窗內,卻在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刺殺和駭人聽聞的秘密揭曉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寧靜。
趙金羅潘金蓮)或許是哭得太久耗儘了力氣,又或許是將心中積壓多年的沉重秘密徹底傾訴後,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她就那樣靜靜地依偎在蕭明懷裡,枕著他堅實而溫暖的胸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竟沉沉睡了過去。
她的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長長的睫毛偶爾會因夢中的不安而微微顫動,但嘴角卻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淺淺笑意。
仿佛隻要在這個男人的懷裡,天就塌不下來。
蕭明低下頭,看著懷中那張我見猶憐的睡顏,眼中充滿了無儘的憐惜與疼愛。
他輕輕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可以睡得更舒服一些。
然後,他抬起頭,目光落在一旁那道默默守護著他們的清冷身影上。
林衝依舊站在那裡。
她就像一株在風雪中傲然挺立的寒梅,清冷孤傲,卻又美得驚心動魄。
隻是,她那蒼白如紙的臉色和依舊向外滲著烏黑血跡的左肩,破壞了這份遺世獨立的美感,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過來。”
蕭明對著她招了招手,聲音壓得很低,生怕吵醒了懷中的可人兒。
林衝猶豫了一下,還是邁著有些虛浮的腳步走了過去。
“坐下。”
蕭明指了指身邊的位置。
林衝再次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依言坐了下來。
她坐得很直,身體繃得很緊,與蕭明之間保持著一個微妙而疏離的距離。
“把衣服脫了。”蕭明看著她恐怖的傷口,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林衝的身體猛然一僵!
她那張因失血而蒼白的臉頰上,竟罕見地飛上一抹不正常的紅暈。
“我……我自己來……”她的聲音細若蚊蠅,眼神也變得有些躲閃。
即便是性格再如何清冷,她終究還是一個未經人事的黃花閨女。
讓她當著一個男人的麵寬衣解帶,這比殺了她還要讓她感到難為情。
“彆動!”
蕭明卻不容分說,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霸道。
“你的傷口淬了劇毒。剛才你隻是用內力強行壓製住了毒素的蔓延,現在心神一鬆,毒素已經有了攻心的跡象!”
“再不把腐肉剜掉,把毒血逼出來,你這條手臂就廢了!”
他的聲音嚴厲而又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專業。
林衝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當她對上蕭明那充滿了關切與不容拒絕的眼神時,所有的話都被她咽了回去。
她咬了咬蒼白的嘴唇,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那長長的睫毛在微微地顫抖。
那副模樣,像是一隻即將走上祭台的羔羊,充滿了淒美而決絕的韻味。
蕭明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將自己心中那絲不合時宜的旖旎念頭壓了下去。
救人要緊!
他伸出手,動作卻放得無比輕柔,小心翼翼地解開了林衝肩上那早已被鮮血和毒血染成黑紫色的衣衫。
當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和那片欺霜賽雪的香肩一同暴露在空氣中的時候,即便是心誌堅定如蕭明,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傷口深可見骨。
周圍的皮肉已經完全變成了一種恐怖的烏黑色,並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蔓延,距離心臟的位置已經不足三寸!
“好霸道的毒!”
蕭明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毒竟然比他想象的還要猛烈!
“忍著點!”
他不敢再有絲毫的怠慢,從懷中摸出一把隨身攜帶的鋒利匕首,在燭火上烤了烤。
然後,他左手穩穩地按住林衝的肩膀,右手手起刀落!
“嗤!”
一片巴掌大小的烏黑腐肉被他乾淨利落地整塊剜了下來!
“嗯!”
林衝的身體猛然一顫,口中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悶哼!
剜心之痛,莫過於此!
豆大的汗珠瞬間從她的額頭上滾落下來,那張本就蒼白的臉在這一刻更是沒有了一絲血色。
但她卻硬生生地咬著牙,沒有叫出聲來。
蕭明沒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