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興慶府的東西兩麵,因為兩個女人的絕世風華,而陷入一片血與火的混亂之時,這場風暴的真正核心——蕭明,卻帶著那個已經徹底嚇傻了的太子李承禎,出現在了全城最不可能的地方。
皇宮,冷宮。
這裡是興慶府最陰暗、最潮濕、最被人遺忘的角落。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發黴的氣味,混雜著絕望和怨毒,仿佛連陽光都吝於在此地多停留一秒。
李承禎瑟瑟發抖地跟在蕭明身後,他身上的騷臭味,在這封閉的環境裡,顯得愈發刺鼻。他看著周圍那些破敗的宮殿,以及從殿門縫隙中投來的、一雙雙麻木而空洞的眼睛,隻覺得頭皮發麻,仿佛這裡關著的不是失寵的妃嬪,而是一群擇人而噬的厲鬼。
“主……主人……”他終於忍不住,聲音顫抖地問道,“我們……我們為什麼來這裡?”
在他看來,這裡簡直比太子府的修羅場還要可怕一萬倍。
蕭明沒有回頭,他的腳步,從容而平穩,仿佛不是走在肮臟泥濘的宮道上,而是漫步在自家的後花園裡。
“因為,這裡是全城最安全的地方。”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力量。
“最……最安全?”李承禎一臉的不可思議。
“沒錯。”蕭明停下腳步,在一口枯井旁站定。他伸出手,在布滿青苔的井沿上,輕輕敲了敲,發出“叩、叩、叩”的清脆聲響。
“你以為,你那個自作聰明的大哥,還有你那個同樣愚蠢的父皇,他們會把兵力部署在哪裡?”
蕭明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他們會封鎖所有的城門,會派重兵把守每一個交通要道,會像篦子一樣,一遍又一遍地搜查城內的每一個角落。”
“但是,他們唯獨會忽略一個地方。”
蕭明指了指腳下,“那就是,皇宮。”
“因為在他們看來,我這個‘逆賊’,在殺了大皇子、挾持了太子之後,唯一的念頭,就是逃離興慶府,逃得越遠越好。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我會反其道而行之,一頭紮進他們防守最嚴密的心臟地帶。”
李承禎聽得目瞪口呆,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完全不夠用了。
這個男人的思維方式,根本就不能用常理來揣度!
“這……這就是兵法上說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結結巴巴地說道。
“可以這麼理解。”蕭明淡淡一笑,“不過,我更喜歡稱之為‘燈下黑’。”
他看著李承禎,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你們皇室中人,總是習慣了高高在上,習慣了俯視眾生。你們的眼睛,永遠隻會盯著那些你們認為重要的地方,卻往往會忽略腳下最不起眼的陰影。”
“而我,恰恰最擅長的,就是利用這些陰影。”
說完,他不再理會呆若木雞的李承禎,而是對著那口枯井,用一種奇異的、仿佛蘊含著某種特定節奏的指法,再次敲擊了三下。
“咚……咚咚!”
這一次,井底深處,傳來了一聲輕微的機括轉動的聲音。
緊接著,在李承禎驚駭欲絕的目光中,那口枯井旁邊的一塊平平無奇的青石板,竟然……緩緩地向一側滑開,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一條深不見底的暗道,就這麼憑空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這……這是……”李承禎指著洞口,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他在這皇宮裡生活了二十多年,竟然從來都不知道,在冷宮之中,還隱藏著這樣一條通往宮外的密道!
“現在,你明白了嗎?”
蕭明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力道,讓李承禎渾身一顫,差點癱倒在地。
“你父皇,你大哥,包括你們西夏的所有王公貴族,他們都以為自己是棋手,以為可以掌控一切。但他們不知道,在這盤棋上,他們連做棋子的資格都沒有。”
“他們所有的行動,所有的部署,都在我的計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