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是對著黑袍人說的，但一雙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過蕭明的臉。
那眼神，很複雜。
有久彆重逢的喜悅，有深入骨髓的思念，但更多的，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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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在說：沒用的東西，沒了我，你就被人欺負成這樣？
蕭明被她看得一陣心虛，下意識地，想要把受傷的右手，藏到身後。
“哼。”
潘金蓮輕哼一聲，收回了目光，再次看向了黑袍人。
“藏頭露尾的鼠輩，也敢在我麵前裝神弄鬼？”
“給你三息時間，從我眼前消失。”
“否則，死。”
她的聲音，很輕，很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霸道和威嚴。
黑袍人沉默了。
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紅衣女人，帶給他的威脅，遠比蕭明要大得多。
那是一種，同類之間，才能感覺到的危險氣息。
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真的動手，今天，未必能討到好處。
“嗬嗬……有意思。”
沉默了半晌，黑袍人突然笑了起來。
“看來，今天的興慶府，還真熱熱鬨。”
“蕭明，我們很快，會再見麵的。”
“希望下次見麵時，你已經想好了答案。”
說完，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漸漸變淡，最終，徹底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他，竟然就這麼走了。
被潘金蓮三言兩語，就給嚇走了！
庭院裡，再次恢複了寂靜。
隻剩下蕭明和潘金蓮，在月光下，遙遙相望。
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最終，還是蕭明先打破了沉默。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帶著一絲不確定。
“蓮……蓮兒？”
“你……還活著？”
潘金蓮沒有回答他，隻是身形一晃，如同仙子一般，從屋頂上飄然落下，來到了他的麵前。
她伸出纖纖玉手，輕輕捧起蕭明那隻被捏碎了的右手，看著上麵那觸目驚心的傷口，眉頭，微微蹙起。
一股鑽心的疼痛，從手上傳來，但蕭明卻仿佛感覺不到一樣。
他的眼中，隻有她。
隻有這個，他以為早已陰陽兩隔，卻又奇跡般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女人。
“疼嗎？”
潘金蓮終於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不……不疼。”蕭明搖了搖頭，癡癡地看著她，傻笑起來。
隻要她還活著，彆說隻是一隻手，就是要了他這條命，又如何？
“廢物。”
潘金蓮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些清涼的藥膏，小心翼翼地，為他塗抹在傷口上。
她的動作，很輕，很柔，生怕弄疼了他。
蕭明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看著她為自己療傷時，那專注而認真的模樣，隻覺得，自己仿佛是在做夢。
一個，他期盼了無數個日夜的，美夢。
“蓮兒，真的是你……”
他伸出另一隻完好的手，顫抖著，想要去觸摸她的臉頰。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她肌膚的刹那。
潘金蓮卻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寒意。
“蕭明，我問你。”
“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是不是……又找了彆的女人？”
她的聲音，很冷，很冷。
冷得，讓蕭明的心，瞬間如墜冰窟。
他想起了林衝，想起了那個被他傷透了心的女人。
也想起了，那個至今還被軟禁在西廂房裡，身份成謎的“影子”。
一時間，百口莫辯。
看著蕭明那副心虛的模樣，潘金蓮嘴角的弧度，愈發冰冷。
“很好。”
“看來，我們之間，是該好好地……算一算總賬了。”
她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中，再無一絲一毫的溫度。
一場更大的風暴，似乎，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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