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大殿之內，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殿中央那三個人的身上。
蕭明，手持長劍，麵帶微笑，那笑容，卻比劍鋒還要銳利。
完顏宗望，雙指並攏，麵沉如水，眼神深處，是壓抑不住的震驚和忌憚。
耶律淳，站在完顏宗望的身後，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驚魂未定的同時，又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
他堂堂大遼的南院大王，竟然被一個宋人，用劍指著鼻子威脅，最後，還要靠自己的死對頭來解圍！
這簡直比當眾打他一巴掌，還要讓他難受！
“蕭大人，好劍法。”
最終，還是完顏宗望，率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緩緩鬆開手指，那道被他夾住的無形劍氣，早已消散。
“隻是，本王不明白，蕭大人此舉，是何用意？”
他的聲音，依舊低沉，但任誰都能聽出，其中蘊含的怒火。
“是想告訴我們，大宋，準備用武力，來解決西夏的問題嗎？”
此言一出，大殿內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西夏的官員們，一個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們生怕蕭明一言不合，真的下令動手，那這場國宴，可就真的要變成一場血宴了。
然而，蕭明卻像是沒聽出他話中的威脅一般，哈哈一笑，收劍入鞘。
“殿下言重了。”
他對著完顏宗望和耶律淳，拱了拱手，從容不迫地說道：“在下舞劍，隻是想為宴會助興而已。一時情難自禁，劍走偏鋒，驚擾了兩位殿下，還望恕罪。”
恕罪？
說得輕巧！
剛才那一道劍氣，若是沒有完顏宗望出手，耶律淳就算不死，也得當場重傷！
這叫“驚擾”？
耶律淳氣得渾身發抖，剛要發作，卻被完顏宗望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完顏宗望深深地看了一眼蕭明，他知道，眼前這個宋人，絕非等閒之輩。他看似在道歉，實則，每一個字，都充滿了主動權。
他這是在逼著自己和耶律淳表態。
如果他們揪著不放，那就是小題大做，失了氣度。如果他們就此作罷，那就等於是默認了這次“示威”，在氣勢上，便先輸了一籌。
好一個滴水不漏的陽謀！
完顏宗望心中念頭急轉，臉上，卻不動聲色地擠出了一絲笑容。
“原來如此。蕭大人的劍舞，確實精彩絕倫，讓本王，大開眼界。”
他話鋒一轉，重新將話題，拉回了正軌。
“不過，助興的節目，已經結束。我們，也該談談正事了。”
“我大金的條件，很簡單。”
他伸出一根手指，傲然道：“隻要太子殿下，願意奉我大金為宗主國，每年納貢，歲幣百萬。我大金，便立刻出兵，助你掃平李乾順，並且，承認你西夏新皇的地位。”
“至於大宋……”
他瞥了一眼蕭明，冷笑道：“他們能給你的，我大金，可以給雙倍！”
他這話，充滿了赤裸裸的挑釁和蔑視。
他就是要告訴所有人，在這場遊戲中，他大金，才是最有實力的玩家！
耶律淳見狀，也不甘示弱，立刻接口道：“太子殿下，休要聽他胡言！我大遼與西夏，乃是兄弟之邦，豈是金錢可以衡量的？”
“隻要殿下願意與我大遼，重修舊好，共同對抗金賊。我大遼，不但不要你一分一毫的歲幣，反而，願意將我皇室公主，下嫁於你，兩國永結秦晉之好！”
一個許以重利，一個許以聯姻。
兩人再次將皮球，踢到了李星雲的腳下。
李星雲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求助地看向蕭明，希望這位無所不能的先生，能再次為他解圍。
這一次，蕭明沒有再沉默。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
他沒有看李星雲，也沒有看那兩個咄咄逼人的使者，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殿外的夜空。
“兩位殿下，開出的條件，確實很誘人。”
他悠悠地說道：“一個，是要錢。一個，是要人。”
“隻可惜，我們太子殿下，最不缺的，就是錢。”
“至於人嘛……”
他回過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