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
前所未有的屈辱！
當李星雲用那顫抖，卻又帶著一絲異樣興奮的聲音，將那份堪稱“搶劫”的賠償清單，一字一句地宣讀出來時，耶律淳和完顏宗望，感覺自己的臉，像是被人用燒紅的烙鐵，狠狠地按在了上麵。
每一條，每一款，都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他們的臉上，抽在他們背後，那兩個不可一世的帝國的臉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耶律淳第一個跳了起來，他指著蕭明的鼻子，狀若瘋虎地咆哮道：“蕭明！你這是在做夢！你這是在向我大遼，向我大金，同時宣戰！”
“割讓三座城池？賠償五百萬兩白銀？你怎麼不去搶？！”
完顏宗望雖然沒有說話，但那雙陰鷙的眼睛裡，也迸射出駭人的殺機。
這份清單上的條件，任何一條，都足以引發一場國戰！
這個蕭明，他憑什麼，敢如此獅子大開口？！
然而，麵對兩人的滔天怒火，蕭明卻隻是端起桌上的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仿佛在欣賞著一出，與自己無關的戲劇。
直到耶律淳的咆哮聲，漸漸停歇，他才緩緩地放下酒杯，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宣戰？”
“耶律大王，你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
“現在，不是我要向你們宣戰。”
“而是你們，要不要，向我宣戰。”
他的聲音很輕，但落在耶律淳和完顏宗望的耳朵裡，卻不亞於一聲驚雷！
他們瞬間明白了蕭明的意思。
要麼，簽下這份屈辱的條約，灰溜溜地滾回老家。
要麼，就撕破臉皮，現在，就在這興慶府，打一場！
可是，打得贏嗎？
兩人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大殿之外。
雖然看不見，但他們能感覺到，在那黑暗之中，隱藏著無數雙，冰冷的眼睛。
那是蕭明的軍隊！
他們這次帶來的，雖然都是精銳，但數量，畢竟有限。
在這興慶府城中，在這位深不可測的宋人麵前，他們，真的有勝算嗎？
更何況，他們現在，還背著一個“勾結刺客，意圖謀逆”的黑鍋！
一旦開戰，他們就是不義之師！
到時候，就算僥幸逃了出去，回到國內，又該如何向皇帝交代？
一瞬間，冷汗，浸濕了兩人的後背。
他們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兩難的絕境。
簽，是奇恥大辱，回去之後，可能會被政敵，活活噴死。
不簽，今天，可能就要死在這裡！
“蕭明……”
完顏宗望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殺意，用一種近乎沙啞的聲音，說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這份清單上的條件，太過苛刻，我們，無法接受。”
“不如，我們各退一步，如何？”
這是他，第一次，向人服軟。
然而，蕭明卻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沒得談。”
他淡淡地吐出三個字，直接堵死了完顏宗望所有的幻想。
“要麼簽，要麼死。”
“我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考慮。”
說完，他便閉上了眼睛，開始閉目養神，仿佛，真的隻是在等待一炷香的燃燒。
大殿之內，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隻剩下那根被點燃的檀香，在嫋嫋地，散發著幽冷的香氣，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死亡，奏響哀樂。
耶律淳和完顏宗望的臉色，變了又變。
他們的內心，在進行著天人交戰。
尊嚴，和生命，到底哪一個，更重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那炷香，也一點一點地，變短。
終於，就在那最後一截香灰，即將落下的時候，完顏宗望，仿佛被抽乾了全身的力氣，頹然地，癱坐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