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如血,將賀蘭山的輪廓染成一片悲壯的剪影。
蕭明靜靜地站在山口,目送著那一道絕塵而去的紅色身影,直到她徹底消失在地平線的儘頭。
潘金蓮留下的那句“我等你”,如同一根最纖細的針,輕輕刺入他心中最柔軟的角落,帶來一陣微麻的刺痛,卻又奇異地,撫平了他心中所有的焦躁與怒火。
他知道,她沒有真的走。
這場重逢,這場看似激烈的爭吵與決裂,更像是一場,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心照不宣的儀式。
她用最激烈的方式,撕開了他情感世界裡,那塊他一直試圖用理智去遮掩的,血淋淋的傷口,逼著他去正視,去承認,去麵對。
然後,又用一句最溫柔的承諾,給了他,前行的,最大勇氣。
“金蓮……”
蕭明低聲呢喃,眼中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沒有立刻返回車隊,而是轉身,對著身後空無一人的山壁,沉聲道:“出來吧。”
空氣中,一陣微不可察的波動。
一個身著黑衣的“護世盟”密探,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單膝跪地。
“太師。”
“她人呢?”蕭明沒有回頭,聲音平靜。
“回太師,蓮夫人……並未走遠,就在前方三裡外的一處隱蔽山穀,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密探恭敬地回答。
蕭明的心,徹底落了地。
他緩緩轉身,看著那張被黑巾遮住大半的臉,那雙眼睛裡,卻滿是狂熱的崇拜。
他知道,這些人,都是潘金蓮,或者說,是“護世盟”培養的,最忠誠的死士。
而現在,他們,也同樣忠於自己。
“傳我命令,”蕭明的目光,越過密探,望向了遠處燈火漸明的興慶府,聲音陡然轉冷,充滿了金屬般的質感,“計劃,提前。”
“今夜,子時,總攻開始!”
“通知林衝將軍,南門佯攻,動靜,越大越好!我要讓李遵頊,把他所有的底牌,都壓在南城牆上!”
“另外,告訴蓮夫人,老地方見。”
“是!”
密探的身影,再次,融入了暮色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蕭明深吸一口氣,翻身上馬,朝著車隊的方向,疾馳而去。
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而這一次,他不再是一個人。
……
子時,興慶府。
原本沉浸在虛假和平中的古老城池,被一陣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徹底驚醒!
南門方向,火光衝天,如同白晝。
無數身披重甲的“鐵鷂子”士卒,在林衝的一馬當先之下,如同一股黑色的鋼鐵洪流,瘋狂地,撞向了興慶府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城牆。
“殺!”
林衝的聲音,清冷而決絕,手中的長槍,在火光下,劃出一道道致命的銀色弧線。
每一次揮舞,都必然有一名守城的敵軍,慘叫著,從城牆上墜落。
她就像是,一尊,不知疲倦的,戰爭女神。
然而,在她那冰冷的麵具之下,卻是一顆,焦灼不安的心。
她的目光,不時地,飄向城內,那片,最深沉的,黑暗。
她知道,這場驚天動地的攻城戰,不過是,一場,為了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盛大演出。
真正決定勝負的,是那個,此刻,已經潛入地下的,男人。
“蕭明……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她心中默念,手上的攻勢,卻愈發,淩厲。
她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用這數萬將士的血肉,為他死死地拖住敵人的主力,為他爭取到,那最寶貴的時間!
而此刻,興慶府那不為人知的,地底深處。
一條被曆史遺忘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古老水路中。
蕭明,正帶領著一支,由“護世盟”和“鐵鷂子”精銳組成的,二十人突擊隊,在黑暗中艱難前行。
走在他身邊的,正是去而複返的潘金蓮。
她換上了一身,與其他人無異的,黑色緊身夜行衣,將那玲瓏有致的曲線,勾勒得,淋漓儘致。臉上,也蒙著黑色的麵巾,隻露出一雙,在黑暗中,依舊亮得,驚心動魄的,眸子。
兩人並肩而行,一路無言。
但那種,無需言語的,默契,卻在,這壓抑的,黑暗環境中,悄然滋生。
這支突擊隊,是精英中的精英,每一個人,都裝備著,蕭明提供的,“先行者”遺留的,簡易防水照明設備。
那是一種,可以發出,穩定冷光的,奇特晶石,被包裹在,特製的透明膠質中,既能照明,又不會因為水的浸泡而熄滅。
“吱嘎——”
走在最前麵的兩名隊員,腳下突然踩到了什麼,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異響。
“停!”
蕭明的聲音,低沉而迅速。
所有人,瞬間,定在原地,呼吸,都為之一滯。
借著晶石的光芒,他們看到,前方原本平整的,石製河道上,不知何時,竟浮現出,兩排,密密麻麻的,金屬圓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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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圓盤,不過巴掌大小,表麵光滑,與周圍的石板,顏色,幾乎,融為一體,若非仔細觀察,根本,無從發現。
“是‘水猴子’。”
潘金蓮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
“‘先行者’遺留的,水下防禦機關,能感知到,水流的,異常波動,一旦被觸發,會從中心,彈出,鋒利的,旋轉刀片,足以,瞬間,絞斷人的,腳踝。”
隊員們的臉上,都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們毫不懷疑,若是,剛才,再往前一步,自己的雙腳,恐怕,已經,不在了。
“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