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依舊深沉。
但興慶府的上空，卻被那一道道劃破天際的流光和此起彼伏的爆炸火光，映照得如同白晝。
這場由蕭明親手導演的單方麵屠殺，足足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
當最後一座巨型弩炮停止轟鳴，整個興慶府已經一片狼藉。
無數曾經輝煌的府邸化為斷壁殘垣。
街道上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巨大坑洞和被弩箭釘死的黑衣人屍體。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硝煙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刺鼻氣息。
然而詭異的是，除了那些身穿黑衣、佩戴鬼臉麵具的“護世盟”成員和他們藏身的據點之外，城中竟然沒有一個平民或者普通的西夏士卒受到波及。
那些仿佛長了眼睛的巨型弩箭，精準地避開了所有的無辜者。
這神乎其技的掌控力，讓所有目睹了這場神罰般清洗的幸存者，都感到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戰栗和敬畏。
他們看向那燈火通明、四聖獸虛影環繞的皇宮，眼神中充滿了狂熱的崇拜。
……
城外十裡處。
林衝勒住馬韁，靜靜地佇立在大軍之前。
她遙望那座在火光中若隱若現的興慶府，清冷的美眸中閃爍著複雜難明的光芒。
震撼、喜悅，以及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失落。
她為蕭明掌控了如此神鬼莫測的力量而由衷地感到高興。
但她也敏銳地感覺到，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似乎又被拉遠了。
他已經成長到了一個她需要仰望的高度。
他不再是那個需要她在戰場上並肩作戰、為他保駕護航的少年了。
他是王。
一個真正能夠主宰一切的王。
“將軍……”
身旁的副將看著她那略顯孤寂的背影，忍不住輕聲開口。
林衝回過神來，緩緩地搖了搖頭。
她收斂起所有的情緒，恢複了那個冰冷如霜的戰爭女神。
“傳我命令。”
“大軍原地休整，加強戒備。”
“等候太師的下一步指示。”
“是！”
……
皇宮，議事大殿。
李星雲依舊呆呆地站在原地，如同一尊石化的雕像。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經徹底顛覆了他的世界觀。
直到一個熟悉而平靜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陛下，彆來無恙。”
李星雲猛地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他轉過頭，看到蕭明正牽著潘金蓮的手，從大殿的陰影中緩緩走出。
他的身後還跟著那七名氣息恐怖、如同魔神般的黑衣守衛。
“蕭……蕭太師……”
李星雲看著他，嘴唇哆嗦著，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是感謝他拯救了西夏？
還是質問他為何隱瞞了如此恐怖的底牌？
又或者是恐懼他會取而代之，成為西夏新的主人？
“陛下不必驚慌。”
蕭明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
“我對你的皇位沒有興趣。”
“我來這裡，隻是為了清理一些垃圾。”
“現在垃圾清理完了，我也該走了。”
李星雲聞言，猛地抬起頭，其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您……您要走？”
他本以為蕭明會借此掌控西夏，挾天子以令諸侯。
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選擇離開！
放著這唾手可得的無上權力不要？
“不錯。”蕭明點了點頭，“大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
“不過在走之前，有幾件事需要和陛下交代一下。”
“太師請講！但憑吩咐！”李星雲立刻躬身行禮，姿態放得極低。
他很清楚，從今以後，西夏姓李還是姓蕭，隻在眼前這個男人的一念之間。
“第一，從今以後，西夏與我大宋結為兄弟之邦，永世修好，互通有無。”
“這是自然！”李星雲毫不猶豫地答應道。
“第二，”蕭明的目光掃一眼殿外那依舊未曾隱去的四聖獸虛影，“這座地下皇城和它的防禦體係，我會留給你。”
“這是你身為西夏之主應得的東西。”
“但是，”他話鋒一轉，聲音陡然轉冷，“它的最高控製權依舊在我手裡。”
“我不希望有一天，這些恐怖的武器會對準我的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