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成。”
潘金蓮斬釘截鐵地回答,她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退縮,反而燃燒著一種被逼入絕境後,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瘋狂與冷靜。
“‘驚蟄’計劃,從理論到實踐,我們隻推演過三次。我能合成出模擬‘敵對女王’的強效信息素,將那隻‘荒蕪女王’從它的主體蟲群中引誘出來。但引誘的距離、它出動的護衛數量、以及它本身的能力,全是未知數。”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最後落在蕭明臉上,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是一場豪賭。賭贏了,我們斬首成功,蟲潮自潰。賭輸了,我們幾個,連同整個梁山,萬劫不複。”
五成把握,去搏一線生機。
指揮部內,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蕭明的身上,等待著他做出那個將決定所有人命運的裁決。
蕭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中的狂怒與焦躁,在這一刻,被他強行壓製下去,轉化為一種冰冷到極致的決斷力。
他不是一個賭徒,但一個優秀的指揮官,必須懂得在何時,押上自己所有的籌碼。
“好。”蕭明隻說了一個字,卻重如泰山,“我批準‘驚蟄’計劃。”
他環視眾人,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燕青,你負責帶路和偵察,必須為小隊找到最安全的滲透路線和最完美的伏擊地點。”
“林衝,你為主攻手,你的任務,隻有一個——殺了那隻女王。”
“再從‘風騎營’中,挑選二十名最精銳的弓弩手,作為火力支援。”
“而你,”他最後看向潘金蓮,眼神中充滿了信任與擔憂,“你是這次行動的大腦和核心。保護好自己,活著回來。”
“是!”
三人齊聲應諾,神情肅穆,眼中燃燒著同樣的決死之意。
……
一刻鐘後,在梁山大營最西側的陰影中,一支二十餘人的小隊,如同鬼魅般悄然滑入夜色。
燕青,這位浪子,此刻將他的靈動與敏銳發揮到了極致。他伏在地上,耳朵貼著地麵,仿佛能聽到大地深處最細微的震動。他時而抬頭,嗅著空氣中那混雜著焦糊與腥臭的、屬於蟲群的味道,精準地判斷著它們的動向。
在他的帶領下,小隊完美地避開了一股又一股巡邏的蟲群,在死亡的縫隙中,艱難而又堅定地向著敵後穿插。
林衝手持長槍,緊隨其後。她的呼吸悠長而平穩,整個人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那杆平日裡寒光閃閃的瀝泉神槍,此刻也被黑布包裹得嚴嚴實實,沒有泄露出一絲殺氣。
潘金蓮則被護在隊伍的最中央,她的背上,背著一個由多層陶瓷和皮革包裹的、極其精密的箱子。裡麵,便是這次行動的關鍵——那足以讓“女王”都為之瘋狂的“合成信息素”。
經過一個時辰的艱難跋涉,燕青終於停下了腳步。
他們來到了一處被三麵峭壁環繞的狹窄峽穀。這裡,是公孫勝根據最詳細的地形圖,為他們選定的、名為“一線天”的完美伏擊圈。
“就是這裡了。”燕青低聲道,“風向穩定,隻有一個入口,兩側峭壁可以埋伏弓弩手,是天然的絕殺之地。”
潘金蓮立刻打開箱子,開始她那緊張而又精密的準備工作。她取出一個如同香爐般的黃銅容器,將一小塊如同琥珀般的膏狀物放入其中,然後用火折子小心翼翼地點燃了容器下方的特製木炭。
一股極其詭異的、若有若無的香氣,開始隨著峽穀內穩定的氣流,向著蟲潮大軍的後方,緩緩飄散而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伏擊小隊的每一個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臟狂跳。
突然,遠處那如同潮水般永不停歇的“嘶嘶”聲,出現了一絲不和諧的變動!
緊接著,一陣明顯的、如同地震般的震動,從遠處傳來!
“來了!”燕青的瞳孔驟然收縮。
隻見遠方的黑暗中,黑色的蟲潮如同被分開的摩西之海,主動讓出了一條通道。一個龐大到令人窒息的黑影,在數百隻體型明顯大於普通甲蟲的“禁衛甲蟲”的簇擁下,正以驚人的速度,向著“一線天”的方向,狂奔而來!
那,就是“荒蕪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