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談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那扇鐵門。腳下的灰塵被踩踏,發出細碎的聲響,在死寂的大廳裡顯得格外刺耳。他停在門前,側耳傾聽。門內是更深沉的寂靜,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他伸出左手,輕輕推在冰冷的鐵門上。
“嘎吱……吱……”
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驟然響起,在空曠死寂的建築內部被無限放大,如同垂死者的呻吟,狠狠刺入耳膜。林談的心跳驟然加速,全身肌肉瞬間繃緊。這聲音太響了!足以驚動任何可能潛伏在黑暗中的東西。
他屏住呼吸,側身,將手電光小心翼翼地探入門縫。
光柱刺入了一片更加冰冷、更加死寂的空間。空氣仿佛瞬間下降了十幾度,一股混合著福爾馬林失效後的刺鼻氣味、濃重黴味和某種難以形容的、淡淡的蛋白質腐敗的甜腥氣撲麵而來,冰冷地灌入鼻腔。
停屍間。巨大的空間被一排排冰冷的不鏽鋼停屍櫃占據,如同金屬的蜂巢,沉默地嵌在兩側的牆壁裡。每個櫃門上都帶著編號牌和冰冷的金屬把手。大部分櫃門緊閉著,但少數幾扇櫃門卻詭異地敞開著,露出裡麵黑洞洞的、仿佛能吞噬光線的抽屜空間。地麵同樣是冰冷的水磨石,濕漉漉的,反射著手電筒慘白的光。
手電光掃過敞開的櫃門內部。空的。沒有預想中恐怖的屍體。但林談的心卻沉得更深。這種刻意的敞開,比看到屍體本身更讓人不安。仿佛有什麼東西……剛剛從裡麵爬出來,或者……被粗暴地拖拽出去。
光柱移動,落在地麵上。林談的呼吸猛地一窒。
靠近中間一排停屍櫃的地麵上,灰塵和汙漬被明顯地拖擦過,形成一道歪歪扭扭、大約半米寬的拖痕!拖痕一直延伸向停屍間最深處那片更加濃重的黑暗!拖痕的起始點附近,散落著幾片指甲蓋大小的、深褐色的、如同乾涸油漬般的汙跡。
又是血!而且是拖行留下的痕跡!
林談的目光死死鎖定在拖痕消失的黑暗儘頭。他握緊了匕首,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冰冷的空氣包裹著他,衝鋒衣的防水層似乎也隔絕不了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他深吸一口氣,那混合著腐敗甜腥的氣息幾乎讓他作嘔,但他強迫自己邁開腳步,沿著那道觸目驚心的拖痕,一步步踏入這片停屍間的核心地帶。
腳下的水磨石地麵濕滑冰冷。手電光柱在冰冷的不鏽鋼櫃麵上掃過,映出他自己扭曲晃動的影子,如同鬼魅相隨。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阻力。除了他自己壓抑的心跳和靴底踩在濕滑地麵上的細微聲響,整個空間死寂得可怕。
然而,就在他接近拖痕儘頭,那是靠牆一排停屍櫃的最末端時,一股更加刺骨的寒意毫無征兆地襲來!如同無形的冰水兜頭澆下,瞬間穿透衣物,滲入皮膚,直抵骨髓!
林談猛地打了個寒顫,牙齒不受控製地輕微磕碰了一下。這溫度的驟降太突兀了!仿佛一步踏入了某個無形的冰窖。他口中呼出的氣息瞬間凝結成濃重的白霧,在慘白的手電光柱裡翻滾、消散。
更讓他頭皮發麻的是,就在他前方幾步遠的地方,那排靠牆停屍櫃中的一扇厚重的不鏽鋼櫃門,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毫無征兆地、極其緩慢地向外滑開了!
“嘶……”
金屬滑軌乾澀摩擦的聲音,在死寂中被無限放大,冰冷刺耳,如同某種巨大生物的喘息。
林談全身的汗毛瞬間倒豎!他猛地後退半步,強光手電的光束如同被凍結的利劍,死死釘在那扇正在滑開的櫃門上!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撞擊著肋骨,幾乎要破胸而出!是什麼?裡麵是什麼?!
櫃門滑開了大約二十公分,露出了裡麵黑洞洞的空間。手電光急切地射入。
空的!依舊空空如也!
但就在光線照亮櫃內不鏽鋼底板的刹那,林談的瞳孔驟然收縮到了極致!
櫃子底部,並非空無一物!
那裡躺著一本書。或者說,隻是幾頁紙。
那紙張極其古舊,呈現出一種病態的、如同被煙熏火燎過的焦黃色澤,邊緣破碎不堪,布滿蟲蛀的小孔和深褐色的黴斑。紙張的質地非絹非帛,倒像是某種極其輕薄、鞣製過的……皮?這質感讓林談瞬間聯想到昨夜包裹裡那張帶來災厄的星圖皮卷!一種冰冷的戰栗瞬間沿著脊椎竄上頭頂。
而最刺目的,是其中一張攤開的殘頁上,覆蓋著大片大片早已乾涸、呈現出汙濁暗紅色的血跡!那血跡並非均勻塗抹,而是呈現出一種極其狂亂、如同垂死者最後痙攣掙紮時留下的噴濺和抓撓狀!大片暗紅之上,還有幾道更加新鮮、顏色相對鮮亮一些的血痕,歪歪扭扭地畫在上麵!
林談的呼吸徹底停滯了。他死死盯著那幾道新鮮的血痕,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湧向了大腦。
那不是無意義的塗抹!那是一個潦草卻勉強可辨的標記!一個用未乾透的血液畫下的、指向性的箭頭符號!箭頭的尖端,用同樣鮮紅粘稠的血,寫著一個地名:槐柳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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