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這裡，”林談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壓抑的怒火和冰冷的不信任，“看看這些被你‘凝固’的瘋狂！看看那些病房裡被藥物摧毀、淪為信號接收器的活人！你的‘優雅解謎’，你的‘知識之網’，帶來了什麼？是救贖，還是更徹底的毀滅？”
他指向地上那些深綠色的粘液晶塵：“你口口聲聲對抗星神的低語，但你剛才的手段……那種凍結精神汙染、將其具象化並粉碎的方式……它本身難道不也是一種對‘瘋狂’的玩弄和展示？那種力量，那種感覺……”林談的眉頭緊鎖，似乎在回憶那幽藍符號出現的瞬間，“它讓我感到不安，尼格瑪先生。一種……和你口中那位‘燈塔管理員’操控精神力量時，如出一轍的冰冷和……非人感！”
謎語大師臉上的神經質笑容僵住了。他撚著山羊胡的手指停住，翡翠眼眸中的狂熱光芒似乎閃爍了一下，被一絲不易察覺的錯愕和……玩味所取代。
林談沒有給他辯解的機會，繼續逼問，每一個字都像冰錐：“還有，‘標本’？你剛才看著我的手臂，用的詞是‘有趣的古董’‘難得的優質樣本’！這和那個叫癔星君的，有什麼區彆？！你們阿卡姆共進會，所謂的對抗‘知識瘟疫’，是不是也意味著，把像我這樣的人，像曲哲那樣被腐根侵蝕的人，都當作你們‘知識庫’裡等待研究的‘標本’？”
“標本？噢！多麼……貼切又失禮的比喻！”謎語大師誇張地搖晃著插著孔雀羽毛的腦袋，試圖用慣常的瘋癲語調化解，“我們隻是渴望理解！理解是守護的前提！就像醫生需要了解病毒，才能製造疫苗！這難道不是最大的善意？”
“善意？”林談嗤笑一聲，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譏諷，“用瘋子般的行為和玩弄概念的謎語來表達善意？用那種……讓我靈魂都感到顫栗的力量來展示‘秩序’？”他指向自己依舊隱隱作痛、殘留著深黑色印記的右臂，“看看它！這就是理解‘凶兵’的代價！你們阿卡姆共進會，準備付出什麼代價來‘理解’我？又準備讓誰，來承擔理解過程中的‘意外’？”
他深吸一口氣，肺部充斥著甜腥的塵埃和絕望的氣息：“正義？規則？尼格瑪先生，從你出現到現在，我隻看到了瘋狂、危險和對‘研究對象’不加掩飾的興趣！你的組織，在我眼裡，和天門、和萬神之恩那些邪教，本質上沒有區彆！都是為了各自不可告人的目的，在玩弄著凡人無法理解的力量，把活生生的人和整個世界，當作你們的實驗場和棋盤！”
林談的聲音在破敗的院長室裡回蕩，帶著一種近乎決絕的冰冷：“鬼眾道或許傷痕累累，或許力量式微，但我們至少知道自己在守護什麼，守護這片土地上的人，哪怕是在陰影裡，哪怕付出生命！我們不會用謎語粉飾目的，不會把同伴當成‘樣本’！更不會使用那種……讓我本能感到抗拒的力量！”
他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與謎語大師的距離，這個動作充滿了戒備和疏離：“所以，你的合作邀請……很抱歉，我無法信任。至少現在，不能。”
死寂再次降臨。這一次，比殷素在時更加沉重，帶著一種無形的、理念碰撞的冰冷。
謎語大師愛德華·尼格瑪臉上的所有表情，那神經質的笑容、誇張的肢體語言、眼中閃爍的狂熱……都如同潮水般褪去了。他靜靜地站在那裡，破爛的綠袍無風自動，插著孔雀羽毛的三角帽下，那雙翡翠般的眼眸失去了所有癲狂的色彩，隻剩下一種深不見底的、如同古老森林般幽邃的平靜。
這種平靜，比他之前的任何瘋狂表現都更讓林談感到心悸。仿佛卸下了小醜的麵具，露出了底下某種更加古老、更加難以捉摸的存在。
“信任……”謎語大師的聲音也變了，不再是詠歎調，而是一種低沉、平緩、帶著奇異共鳴的語調，仿佛在陳述一個宇宙的真理，“是宇宙間最奢侈的謎題。它的答案，往往需要用血與火來書寫，用時間與犧牲來驗證。”他緩緩抬起手中那支巨大的、閃爍著幽藍寒光的羽毛筆，筆尖指向林談，沒有敵意，卻帶著一種洞穿靈魂的審視感。
“林談先生，你看到了瘋狂的表象，卻拒絕聆聽瘋狂背後的低語。你感受到了力量的冰冷，卻否定了知識本身的溫度。你堅守著‘守護’的信念，卻關閉了通向更廣闊戰場的大門。”他的話語如同冰冷的雨滴，敲打在林談的心頭。
“你認為阿卡姆是另一個‘天門’？”謎語大師微微歪頭，翡翠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悲憫，“時間會證明，在群星冰冷的注視下，在‘腐根’蔓延的瘟疫中，誰才是真正的掘墓人，誰又是……最後的守陵人！”他手中的羽毛筆在空中輕輕一劃，一道幽藍的、如同門扉輪廓的光芒一閃而逝。
“固執的‘鑰匙’啊……”謎語大師的聲音漸漸飄渺，身影也開始如同信號不良般閃爍、模糊，“當世界的根基在星神低語中動搖，當古老的盟約在背叛中崩解，當東方的薪火在狂風中飄搖……你終會明白，有些道路，注定需要‘瘋狂’來照亮。”
他的身影越來越淡，最後的話語如同歎息般在充滿怪味的空氣中回蕩：“我會在混沌低語的交彙處，在謎題與真相的夾縫裡……等待你的答複。希望那時，你手中的‘鑰匙’，還沒有被鏽蝕……或者，被它自己反噬殆儘。”
話音落下，幽藍的光芒徹底消散。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愛德華·尼格瑪，那位阿卡姆共進會的謎語大師，消失了。
院長室內隻剩下林談一人，站在一片狼藉和冰冷死寂之中。甜腥的藥味、粘液的腐敗氣息、能量殘餘的波動、還有謎語大師最後那番如同預言般冰冷的話語，如同沉重的枷鎖，緊緊纏繞著他。
喜歡覺醒神明：從神話世界成為神明請大家收藏：()覺醒神明：從神話世界成為神明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