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邊那人,則與貝恩的野蠻力量感形成詭異而驚悚的對比。他身材高瘦,穿著一身極不合體的、如同小醜戲服般色彩斑斕、布滿問號和感歎號圖案的墨綠色西裝,外麵罩著一件同樣花哨的紫色長款風衣。臉上塗著慘白的油彩,鮮紅的嘴角被刻意畫成咧到耳根的誇張笑容,但那雙在油彩下轉動的眼睛,卻閃爍著一種令人極度不安的、混合著瘋狂與病態智慧的光芒。他手中把玩著一根造型奇特的金屬手杖,杖頭是一個滴溜溜亂轉的、鑲嵌著綠寶石的金屬問號。謎語大師!他歪著頭,用一種近乎神經質的專注打量著狼狽不堪的林談三人,特彆是林談手指上那枚散發著幽光的戒指和他蒼白痛苦的臉龐,喉嚨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如同壞掉八音盒般的“咯咯”輕笑。
“哇哦……看看我們迷途的小羔羊們,從知識的深淵裡爬回來了?”謎語大師的聲音尖細而飄忽,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戲謔,“收獲如何?是帶回了智慧的黃金,還是……瘋子的囈語?”他手中的問號手杖“嗒”的一聲,精準地指向林談左手那枚戒指。
貝恩沒有說話,隻是麵罩下發出沉悶的呼吸嘶鳴,那雙冰冷的眼睛如同掃描儀般掃過三人,在林談染血的嘴角和渙散的眼神上停留片刻,隨即又警惕地掃視著他們身後的通道,粗壯的、纏繞著金屬護臂的手臂微微抬起,做好了隨時發動雷霆一擊的準備。
“廢話少說!”老九一步踏前,將狀態極差的林談隱隱擋在身後,布滿風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儺麵之下那雙銳利的眼睛如同寒潭,毫不畏懼地與貝恩那野獸般的目光對視,“後麵有東西被驚動了,此地不宜久留!”他的聲音沉穩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瞬間壓過了謎語大師那令人煩躁的喋喋不休。
貝恩麵罩下的嘶鳴聲停頓了一下,冰冷的瞳孔微微收縮,似乎在評估老九話語的真實性和威脅等級。他龐大的身軀微不可察地側開一點。
“哎呀呀,看來我們的東方朋友帶回了點‘小麻煩’?”謎語大師誇張地攤了攤手,但眼中那病態的好奇心卻更加熾烈,“不過沒關係,阿卡姆的地下,最不缺的就是處理麻煩的地方!跟我來,小可愛們,讓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聊聊你們的‘冒險故事’!”他手中的問號手杖靈活地一轉,指向旁邊一條更加幽深、彌漫著消毒水氣味的岔道。
在貝恩那如同移動堡壘般的身影和謎語大師那神經質、喋喋不休的引領下,林談三人穿過迷宮般複雜的地下通道。空氣越來越渾濁,消毒水的氣味愈發濃烈刺鼻,隱約還能聽到遠處傳來幾聲模糊不清的、充滿痛苦或狂喜的嘶吼和囈語。最終,他們停在一扇厚重的、沒有任何標識的金屬大門前。
門無聲地滑開。門後是一個巨大的、風格極其混雜的“會議室”。與其說是會議室,不如說是一個被強行賦予了秩序的地下空洞。空間異常開闊,挑高驚人,頂部是粗獷裸露的混凝土穹頂和縱橫交錯的鋼鐵桁架。四周牆壁是冰冷的混凝土,上麵掛滿了巨大的、不斷閃爍著各種複雜數據流、監控畫麵和古老星圖的顯示屏。房間中央,一張由整塊巨大、布滿天然孔洞的黑色火山岩打磨而成的長桌占據了主要位置,桌麵上散亂地堆放著各種奇特的物品:幾塊閃爍著幽光的未知礦石、幾卷用未知皮革製成的古地圖、幾件結構精密的機械裝置、甚至還有一罐浸泡在綠色液體中、微微搏動著的怪異器官。
當眾人踏入房間時,企鵝先生率先坐在座位上,順勢拿起茶杯,再優雅的喝了一口茶後,他單片眼鏡後的目光如同探針般精準地掃過每一個人,最終停留在林談蒼白痛苦的臉上和他手指上那枚幽光流轉的戒指,嘴角勾起一絲難以捉摸的、如同商人評估貨物價值的微笑。仿佛是一個商人在進貨完成後的喜悅。
“朋友們,我們回家了。”企鵝先生的聲音圓滑悅耳,帶著一種刻意為之的貴族腔調,“黑圖書館的‘知識盛宴’,果然並不那麼……容易消化?”
貝恩如同一座沉默的金屬雕像,走到長桌旁屬於自己的位置,一張明顯經過加固的巨大鋼鐵座椅上重重地坐下,地麵似乎都隨之震動了一下。他取下呼吸麵罩,露出一張布滿橫肉、下巴線條剛硬如鐵的臉,拿起旁邊一個巨大的金屬水壺,咕咚咕咚地灌著裡麵散發濃烈草藥味的綠色液體,冰冷的眼神依舊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謎語大師則像一隻花哨的跳蚤,蹦跳著坐到了企鵝先生旁邊的一張高背椅上,雙腿蜷縮著,手指神經質地敲打著桌麵,目光依舊死死鎖定林談,似乎想從他身上挖出所有秘密。
老九扶著林談在一張空著的石椅上坐下。林談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動、重影,無數扭曲的符號和破碎的畫麵在視野邊緣閃爍,戒指帶來的劇痛和低語如同附骨之蛆。他隻能死死抓住冰冷的石椅扶手,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努力對抗著意識的渙散。
然而隨後老九並沒有坐。他站在林談身邊,如同一棵紮根於風暴中的古鬆,目光平靜地掃過阿卡姆共進會的三位巨頭。他緩緩摘下臉上那張古樸的木製儺麵,露出一張飽經滄桑卻堅毅如鐵的臉龐。這一刻,他不再是林談的引路人,而是代表著傳承自炎黃時代、在陰影中守護華夏大地的古老組織“鬼眾道”!
“客套話免了,科波特先生。”老九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一種曆經歲月沉澱的厚重感,在這充滿現代與瘋狂氣息的空間裡,顯得格外突兀而凝重,“我們都知道黑圖書館一行,代價是有的,收獲亦關乎存亡。我們找到了徹底關閉星神之門的關鍵:建木核心,深藏於昆侖地脈深處。也知曉了天門‘大歸’計劃的本質,乃是獻祭此界,引星神之腐徹底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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