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屬實。”竇良確認道，“畢方族、九尾狐族、部分深水鮫人族……等多個頗具實力的滅世派分支，已經單方麵宣布與天門和古聖信徒劃清界限。他們願意貢獻自己的力量，共同對抗外敵。守界派內部經過激烈爭論，認為在當前存亡之際，可以嘗試接納他們，組成‘萬族聯軍’。”
全息沙盤上，那些橙色光點旁邊開始標注出種族名稱和其宣稱願意提供的援助。
畢方族棲息於西部火山地帶，掌控強大的原生火焰之力，其火焰並非凡火，帶有一定的淨化屬性，宣稱可以焚燒星神眷族的汙穢血肉和古聖的能量殘留，尤其適合對付那些懼怕光熱的低階眷族。
九尾狐擅長幻術與精神乾擾，族群分散於各地山林。他們提出可以利用幻術大規模乾擾星神的精神低語，製造虛假信號，迷惑那些依賴感知的眷族，甚至可能對古聖的信仰傳播網絡造成阻礙。
鮫人族活躍於南部沿海及大型湖泊。他們承諾利用對水流的掌控能力，封鎖沿海地區的星神能量節點，阻止可能的深海眷族登陸，並協助清理受汙染的水域。
“聽起來很美好，像是雪中送炭。”林談的聲音帶著冰冷的質疑，“但誰能保證這不是苦肉計？或許是古聖或天門殘餘設下的圈套，讓我們放鬆警惕，然後從內部瓦解我們？彆忘了，就在不久前，我們還在聖境裡差點被他們背後的主子一鍋端！”
老九點頭附和，儺麵下的目光銳利：“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更何況是曾有宿怨、立場反複之輩。他們的力量或許可貴，但信任的基石何在？若在關鍵時刻倒戈一擊，後果不堪設想。”
妙吉祥也緩緩開口：“幻術可惑敵，亦可惑友。火焰可淨汙，亦可焚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用之須慎，信之須驗。”
指揮室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每個人都清楚，林談等人的擔憂絕非杞人憂天。與曾經的敵人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但眼下，地球的力量實在太薄弱了，“盤古”屏障隻有二十四小時，任何一份可能增強己方、削弱敵方的力量都顯得至關重要。
趙東海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眾人，最終定格在全息沙盤上那星星點點的橙色光芒上。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作為決策者的艱難權衡。
“你們的顧慮，我都明白，也完全理解。”趙東海的聲音沉穩而有力，“高層對此進行了緊急風險評估。最終的決議是：基於《地球聯合防禦緊急狀態法》的總原則，‘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共和國政府決定，對主動投誠且願意簽署《共同防禦誓約》的滅世派異人族，進行有限度的接收與合作。”
他著重強調了“有限度”三個字。
“具體措施如下……”趙東海調出了詳細的合作框架，“第一，嚴格審查，區彆對待。並非所有聲稱倒戈的滅世派都會被接納。421部隊情報部門會同守界派、鬼眾道，對提出申請的族群進行最嚴格的背景核查，重點評估其與天門、古聖的曆史關聯深度，以及其當前投誠動機的可信度。隻有通過審查的族群，才能獲得臨時盟友身份。”
“第二，隔離部署，任務導向。獲準加入的滅世派聯軍，不會被允許進入‘盤古’基地核心區或主要人類聚居地。他們將由守界派異人族和半人覺醒會負責引導和監視，部署在指定的前沿區域。他們的任務目標將被嚴格限定，例如，畢方族負責特定區域的火焰清剿，九尾狐族負責乾擾特定頻段的精神汙染，鮫人族負責封鎖指定海域。不允許其擅自擴大行動範圍或接觸核心設施。”
“第三，信息隔離，風險可控。他們不會獲得‘盤古’計劃的詳細時間表、能量核心位置等絕密信息。聯合防禦軍的整體指揮權牢牢掌握在由人類、守界派、鬼眾道、阿卡姆共進會代表組成的聯合指揮部手中。滅世派聯軍隻作為戰術層麵的輔助力量使用。”
“第四，建立預警和製約機製。我們會在其部署區域周邊設置監控和快速反應部隊。一旦發現任何異常動向，有權立即采取包括武力清除在內的一切必要手段。”
這是一套充滿警惕和不信任的合作方案，但也是當前形勢下最務實的選擇。它既承認了聯合的必要性，又將潛在風險控製在可接受的範圍內。
“這是政治決定，也是戰略賭博。”趙東海看著林談等人，“我們需要他們的力量，尤其是在屏障升起後，我們需要儘可能多的‘清道夫’去掃蕩全球的威脅。但同時，我們必須睜大眼睛，握緊刀柄。”
林談沉默了片刻。他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處理方式。絕對的信任在生死存亡之際是奢侈品，但完全拒絕合作又是自斷臂膀。這種帶著鐐銬的聯盟，雖然彆扭，卻可能是唯一的出路。
“我保留意見，但服從指揮。”林談最終說道，“我會重點關注與他們任務區域相鄰的防區。”
老九和妙吉祥也表示了類似的態度。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但在共同的敵人麵前，暫時的聯合勢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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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整個聯合防禦體係如同精密儀器般高速運轉。通過審查的滅世派族群開始在他們指定的區域集結。在西部的荒漠火山，羽毛如同燃燒火焰的畢方族衝天而起，在空中劃出熾熱的軌跡；在南方的密林深處，眼眸流轉著魅惑光暈的九尾狐族悄然布下幻陣；在東部和南部沿海，鮫人躍入波濤，吟唱著古老的歌謠，驅使水流形成無形的屏障……
“萬族聯軍”的雛形，就在這種微妙而緊張的氛圍中初步形成。這是一支成分複雜、各懷心思、彼此提防的軍隊，但他們的矛頭，暫時指向了共同的、來自星海之外的敵人。
在“盤古”基地的深處，能量聚集的嗡鳴聲已經達到了頂峰，仿佛整個地球都在為之震顫。倒計時，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而地球內部，這場由人類主導、萬族參與的、賭上文明存續的最終清洗戰，也即將在充滿不確定性的聯盟中，拉開血腥的序幕。
聯盟的建立並非一紙命令就能順暢運行。在西部塔克拉瑪乾邊緣的一處秘密集結地，緊張的氣氛幾乎一觸即發。
這裡是畢方族被指定的作戰區域之一。一片廣袤的戈壁灘，遠處是連綿的沙丘，近處則有幾座沉寂的死火山。數百名畢方族戰士聚集在此，他們化為人形時，依舊保留著鮮明的特征：赤紅色的頭發如同跳動的火焰，瞳孔是熔金般的顏色，周身散發著灼熱的氣息。他們看著不遠處由421部隊坦克、裝甲車以及守界派“石夷”族戰士組成的混合防線，眼神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桀驁與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