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緊緊握著拳,指甲幾乎掐進掌心,但她眼中更多的是倔強和不屈:“管它是什麼‘無’還是‘有’!它想讓我們消失,我們就偏要活下去!林談,你說怎麼乾吧!”
幾位421部隊的軍官雖然同樣震撼,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他們更關心實際應對:“首席顧問,如果這個威脅無法用常規手段理解,那我們目前的南極探索計劃是否還有意義?是否需要調整戰略?”
林談環視眾人,將每個人的反應儘收眼底。他理解大家的震驚和恐懼,這很正常。但他必須在這個時候,給出明確的方向。
“探索計劃,不僅不能停止,還要加速!”林談斬釘截鐵地說,手指重重地點在冰蓋下的紅點上,“觀察者提到,威脅已經‘偵測到此微光並開始定向移動’。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地球,或者說地球上的生命意識,已經被盯上了!”
“而這個‘原點’……”他的目光銳利如刀,“我懷疑,它可能不僅僅是星神或古聖留下的遺跡。在感知到‘無’的威脅後,我重新審視星圖和所有線索,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這個‘原點’,或許本身就是地球乃至這個恒星係,在‘有’之海中的一個‘坐標錨點’,或者是某種……天然的防禦機製或緩衝地帶?弄清楚它的本質,或許是我們理解‘無’,甚至找到與之對抗方法的關鍵!”
他頓了頓,繼續道:“星神和古聖,可以看作是‘有’之界域的內部矛盾。而這個‘無’的威脅,是外部矛盾,是關乎所有‘存在’的生存危機。內部矛盾可以談判、可以妥協、甚至可以暫時利用,但外部矛盾,尤其是這種根本性的生存危機,沒有退路,唯有死戰!”
“我們的任務不變:深入冰蓋,探查‘原點’!但要調整優先級和目標。不僅要查明它是否與星神古聖有關,更要儘全力研究它是否與‘存在’本身的奧秘相關!任何一絲可能幫助我們應對‘無’之威脅的線索,都不能放過!”
林談的話像一劑強心針,也讓混亂的思緒有了聚焦點。是的,恐懼解決不了問題,坐以待斃更是死路一條。主動探索,尋求生機,是唯一的選擇。
“我同意林顧問的看法。”趙東海的全息投影沉聲道,“總部會立刻調整資源配給,優先保障南極探索所需。同時,我會將‘無之象限’的威脅設為最高機密,啟動應急預案,全球範圍內加強所有維度和能量監測。”
“我們需要更詳細的計劃……”老九的通訊接了進來,他雖然遠在京城,但聲音同樣凝重,“探索‘原點’的風險極大,尤其是在這種未知威脅的陰影下。隊伍配置、應急預案、撤退方案,都需要重新評估。”
會議持續了數小時,眾人從最初的震撼中逐漸冷靜下來,開始以更加嚴謹和緊迫的態度,重新規劃南極探索的每一個細節。壓力前所未有,但決心也前所未有地堅定。
當會議結束,眾人各自離去準備時,林談獨自走出帳篷,再次望向南方那無邊無際的冰原。風雪依舊,但在他眼中,這片白色大陸不再僅僅隱藏著過去的秘密,更可能承載著未來的希望,或者說,最後的火種。
他握緊了拳頭,感受著體內半神的力量,以及那份來自萬族聯軍、421部隊乃至所有生存者的沉重寄托。
“無”的那邊,來吧。
隻要“有”之光還未熄滅,戰鬥就永無止境。
就在林談於珠峰之巔接收到“混沌觀察者”那令人心悸的警告,並返回南極基地緊急調整戰略的同時,在這片廣袤無垠的白色大陸的另一端,距離“雪龍”號建立的臨時基地約數十公裡外的一處冰脊之上,悄然立著兩個與這嚴酷環境格格不入的身影。
其中一人,正是曾在長安吉祥村出手相助、渾身散發著頹廢與神秘氣息的中年男子。他依舊穿著那件看似破舊卻異常整潔的深色外套,手裡拎著一個銀質的扁酒壺,時不時仰頭灌上一口,呼出的白氣帶著濃烈的酒香,仿佛這南極的極寒對他而言不過是秋日涼風。他的眼神懶散地掃過遠方基地那些如同螞蟻般忙碌的光點,嘴角掛著一絲難以捉摸的、似笑非笑的弧度。
另一人,則是在槐柳鎮外遠遠現身、後又出現在萬神之恩實驗場外奔馳車裡的那個男人。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長風衣,即使在冰天雪地中也顯得一絲不苟,指間夾著一支已然熄滅的雪茄,麵容英俊卻帶著一種刻骨的冷漠與危險氣息。他的目光同樣投向遠方的基地,但更像是在評估一件工具或一枚棋子,沒有任何溫度。
肆虐的風雪似乎刻意避開了他們所在的位置,形成了一片詭異的寧靜區域。
“嘖,搞得陣仗不小。”頹廢中年晃了晃酒壺,聲音帶著宿醉未醒般的沙啞,“機甲、旗幟、還有那群半大的小崽子……真是充滿了……嗯,希望的味道。”他說“希望”兩個字時,語氣有些玩味。
風衣男子輕輕彈了彈雪茄並不存在的煙灰,冷漠開口:“垂死掙紮的喧囂罷了。‘觀察者’既然已經開口,結局早已注定。他們現在做的這一切,不過是讓終末的到來顯得稍微……戲劇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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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那麼悲觀嘛,老k。”頹廢中年嘿嘿一笑,又灌了一口酒,“戲台搭得越好,角兒演得越賣力,這出戲才好看,不是嗎?再說了,‘無’那邊的東西,胃口是大,但牙口好不好,還得啃過才知道。”
被稱為“老k”的風衣男子瞥了他一眼:“‘酒鬼’,你這種漫無目的的‘欣賞’,遲早會把你一起拖進深淵。我們不是來看戲的。”
“哎呀,彆那麼嚴肅。”酒鬼擺了擺手,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人生在世,不就是一場大戲?你演你的,我看我的,各有各的樂趣。再說了,咱們的目標,某種意義上,不也算是在幫他們‘續杯’嗎?雖然方法他們肯定不喜歡。”
老k冷哼一聲,沒有反駁,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南極大陸更深、更核心的腹地,那裡是連衛星掃描都顯得模糊不清的區域,也是林談他們推測的“原點”可能所在。“時間不多了。‘觀察者’的警告意味著‘潮汐’已經開始轉向。我們必須在那之前,拿到‘鑰匙’。”
“鑰匙啊……”酒鬼也收起了幾分戲謔,目光變得深邃起來,“那東西可不好拿。放在那種地方,明擺著就是個陷阱,或者說……考驗?就不知道是留給誰的考驗咯。”
“無論是陷阱還是考驗,都是必須邁過去的坎。”老k的語氣不容置疑,“‘門’必須打開,無論後麵是出路,還是更深的絕望。總比坐在這裡,等著被‘無’悄無聲息地抹掉要強。”
酒鬼沉默了片刻,罕見地沒有抬杠,隻是默默地看著酒壺上雕刻的花紋。半晌,他才幽幽地說:“你說……那小子,能走到哪一步?他那個‘半神’的路子,有點意思,像是自己硬生生劈出來的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