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肖雅最先發現他的異常,驚呼出聲。
秦武也立刻注意到了,暫時放下對荊嶽的怒火,關切地看向林默。
荊嶽的眼睛微微眯起,審視著突然臉色煞白、額頭瞬間滲出冷汗的林默,眼神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
那詭異的“不諧和音”和劇烈的頭痛,如同潮水般,來得快,去得也快。短短一兩秒後,雜音消失了,頭痛也迅速減弱,變成一種沉悶的、持續的鈍痛,盤踞在他的太陽穴後方。
但那種強烈的認知感卻留了下來——荊嶽在說謊!
並非指他所說的“合作方式”是假的,荊嶽毫無疑問正是那麼想的,也是那麼做的。而是在他說出“清除掉”這三個字,或者說,在他表達這個“清除”意圖的瞬間,有一種更深層的、與他冰冷話語不完全一致的……東西,被林默捕捉到了。
那是什麼?林默無法準確描述。不是具體的謊言,更像是一種意圖上的…偏差?或者…隱藏?荊嶽的殺意是真實的,但在那殺意之下,似乎還隱藏著彆的目的,與他此刻宣稱的純粹“清除累贅”的邏輯,存在著某種微妙的、難以言喻的矛盾。
這感覺玄而又玄,毫無邏輯依據,就像是溺水者在瀕死時產生的幻覺。然而,結合剛才那詭異的顱內雜音和劇烈頭痛,林默無法將其簡單地歸結為錯覺。
是精神壓力過大導致的幻聽和偏頭痛?還是……彆的什麼?
他想起了在教室麵對第一個規則時,那種超越常理的冷靜和分析力;想起了在走廊麵對畫像時,那種對危險的提前感知;想起了發現餐盤編號時,那種近乎本能的專注和敏銳……
難道……
一個荒謬卻又在眼下環境中顯得並非完全不可能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照亮了林默混亂的思緒。
難道這種詭異的“聽”出不諧之音的能力,以及伴隨而來的頭痛,是在這種極端生死壓力下,被激發出的某種……“潛能”?就像秦武那異於常人的力量和反應,就像零那神秘的直覺?
規則怪談,超自然現象,那麼,出現超乎常理的個人能力,似乎也……並非不可能?
“我……沒事。”林默強忍著腦中殘餘的鈍痛,鬆開扶著餐桌的手,站直身體。他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卻變得更加深邃,他看向荊嶽的目光裡,多了一絲前所未有的審視和警惕。
他無法確定自己這剛剛萌芽的、代價巨大的“能力”究竟是什麼,又能做到什麼。更無法確定荊嶽那冰冷話語下隱藏的究竟是什麼。
但他知道,從現在起,他不能隻相信耳朵聽到的,眼睛看到的。在這個謊言與真實被惡意扭曲的地方,他必須依賴這來自生命最深處、伴隨著痛苦的警示之音。
“看來有人身體不適。”荊嶽將林默的反應儘收眼底,雖然不解其因,但並不妨礙他做出判斷。他扯了扯嘴角,那弧度依舊冰冷,“弱者連適應環境都如此艱難。我的提議不變,合作,基於價值。如果你們能證明自己的價值,我不介意暫時同行。如果證明不了……”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那未儘的威脅,比任何言語都更具分量。
他不再理會眾人,轉身,如同融入陰影的獵豹,悄無聲息地走向食堂的另一側出口,消失在昏暗的光線中。
留下林默、秦武、肖雅和眼鏡男,以及一片更加凝重和充滿猜疑的空氣。
林默按著依舊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望著荊嶽消失的方向,心中波瀾起伏。
真言……回響?
他無聲地咀嚼著這個突然闖入腦海的詞語。
聽見……真實之下的不諧?
這究竟是恩賜,還是另一種形態的詛咒?
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在這深淵般的回廊裡,生存的遊戲,剛剛進入了更複雜、也更危險的層麵。而他所要麵對的,不僅僅是無處不在的死亡規則,還有身邊這位心思難測、言語中藏著更深“不諧之音”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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