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文字,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與霧氣中那持續傳來的、淒婉哀切的女性呼救聲形成了極其詭異、令人毛骨悚然的對比。
“救我……好痛……它們在追我……救命啊……”呼救聲還在繼續,甚至變得更加清晰、更加急切,仿佛發聲者正在拚命向他們跑來。
猴子的身體僵住了,臉上血色褪儘,他看了看規則,又看了看聲音傳來的方向,喉嚨動了動,說不出話來。
蘇茜嚇得差點叫出聲,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秦武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戰術棍橫在胸前,目光死死鎖定聲音來源的方向,全身肌肉賁張,如同麵對最危險的敵人。
肖雅快速記錄著規則,同時低語:“規則出現了。和情報一致,‘模仿者’已經開始行動。”
林默的眼神冰冷如刀,他死死地盯著那片翻滾的濃霧,那淒慘的呼救聲仿佛帶著鉤子,試圖拉扯他們的理智和同情心。他能感覺到,那聲音中蘊含的情緒是如此真實,如此具有感染力,若非規則明確警告,他恐怕也會在第一時間產生救援的衝動。
“不要回應,不要靠近,不要被它引導。”林默的聲音斬釘截鐵,壓製著團隊內部可能產生的任何動搖,“記住,在這裡,耳朵聽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我們的眼睛,甚至我們的記憶,都可能欺騙我們。唯一能相信的,就是我們事先約定的驗證機製,和我們彼此!”
“可是……萬一……萬一是真的呢?”蘇茜的聲音帶著哭腔,那呼救聲讓她感同身受,難以忍受。
“沒有萬一!”林默打斷她,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規則就是鐵律!違反的代價,我們在上一個副本已經見識夠了!收起你的同情心,蘇茜,在這裡,那會是致命的毒藥!”
蘇茜被喝止,低下頭,用力咬著嘴唇,不敢再說話。
那呼救聲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無動於衷,開始發生變化。聲音不再隻是淒慘,而是帶上了一絲幽怨,一絲……難以言喻的詭異。
“為什麼……不救我……你們……好狠的心……”
“過來啊……來看看我……我很……害怕……”
“嘻嘻……找到你們了……”
聲音開始扭曲,時而像女人,時而像孩童,時而又變成一種非人的、帶著粘稠濕氣的低語。它不再固定於一個方向,而是開始在四周的濃霧中飄忽不定,忽左忽右,忽遠忽近,仿佛有無數個東西在同時模仿、低語。
這種變化讓壓力陡增。它不再僅僅是引誘,更像是一種精神上的騷擾和折磨,試圖瓦解他們的意誌。
“媽的,這鬼東西沒完沒了!”猴子煩躁地低吼,握著武器的手因為用力而青筋暴起。
“它在試探,在尋找我們的弱點。”肖雅冷靜地分析,“它在模仿各種可能引發我們情感波動的聲音模式。”
秦武突然猛地轉向右側,戰術棍指向那個方向,低喝道:“那邊!霧裡有東西在動!”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去,隻見右側的濃霧一陣不自然的翻滾,一個模糊的、類似人形的黑影一閃而過,速度極快,融入了更深的霧氣中,隻留下細微的、仿佛濕漉漉的腳蹼踩過石板的“啪嗒”聲。
幾乎同時,左側的呼救聲戛然而止。
死寂,再次降臨。
但這一次,死寂中充滿了更加濃烈的不安和威脅感。
它們不止一個。它們就在霧裡,觀察著,模仿著,等待著他們犯錯。
林默深吸了一口冰冷潮濕、帶著腐朽和未知化學物質氣味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隊友們,知道必須儘快采取行動。
“規則已確認,威脅已明確。”他沉聲說道,目光掃過眾人,“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必須立刻尋找‘安全屋’。按照計劃,保持隊形,向前探索。秦武,注意後方和側翼。肖雅,嘗試尋找任何可能指向安全屋的標記或規律。猴子,蘇茜,跟緊我。零……”
他看向零,零也正看著他,空洞的眼眸裡似乎倒映著周圍翻滾的灰霧。
“……注意感知任何異常的能量波動或‘回響’。”
他們沒有時間去恐懼,更沒有時間去悲傷。在這片被濃霧與謊言籠罩的孤鎮中,生存的第一步,就是摒棄不該有的善意,堅守冰冷的理智,以及……對身邊人那經過驗證的、脆弱的信任。
林默邁開腳步,率先向著街道的前方,那未知的、被濃霧徹底吞噬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踏在濕滑的石板上,也踏在生死邊緣的鋼絲之上。身後的呼救聲雖然暫時消失了,但那冰冷的規則和霧中潛藏的惡意,卻如同附骨之疽,緊緊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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