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雅軟倒的身體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那濺落的鮮血,在暗藍色的光滑地麵上暈開刺目的紅,仿佛這片冰冷規則空間裡唯一灼熱的印記。
“肖雅!!!”
林默的嘶吼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楚,他想要撲過去,但“鐵砧”獰笑著再次錘擊地麵,新一輪更狂暴的規則擾動席卷而來,讓他腳下踉蹌,幾乎栽倒。大腦因過度使用“真言回響”而劇痛欲裂,視野邊緣開始發黑,對規則的感知也變得模糊。
秦武的怒吼如同受傷的雄獅,他雙眼赤紅,不顧一切地想要衝回肖雅身邊,但毒牙如影隨形,那柄幽光匕首刁鑽地切割著空氣,逼得他隻能回身格擋,每一次碰撞都迸發出刺眼的火花和沉悶的巨響,他卻無法突破對方的封鎖。
團隊的核心,那個總是能用冷靜和智慧指引方向的燈塔,在他們眼前熄滅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幽影”,正帶著殘忍的得意,試圖抽出刺入肖雅肩膀的毒刺,準備發動下一次攻擊。他的目光,已經鎖定了似乎因震驚而呆立原地的零。
完了嗎?
這個念頭剛剛在林默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卻以零為中心,驟然擴散開來。
那不是物理上的低溫,而是一種……絕對的、空洞的、仿佛連情感都能凍結的冰冷。
零沒有去看“幽影”,她的目光死死鎖定在肖雅肩頭那汩汩流淌的鮮血上,那雙總是帶著些許迷茫和純淨的眸子裡,此刻沒有任何淚水,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旋轉的虛無。她周身原本微弱而不穩定的能量波動,在這一刻發生了質變。
不再是被動地感應和模仿,而是……主動地吞噬和同化!
“嗡——”
一聲並非來自聽覺,而是直接作用於靈魂層麵的低鳴響起。以零的雙腳為中心,暗藍色的地麵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麵,蕩漾開一圈圈無聲的漣漪。但這漣漪並非“鐵砧”製造的那種混亂擾動,它更有序,更深入,仿佛零的感知化作了無數細微的觸須,直接探入了這片球形空間規則架構的最底層。
“規則……在哭……”零喃喃自語,聲音空洞得不帶一絲人氣,卻又仿佛蘊含著某種洞悉本質的悲憫。她“聽”到了,這片空間因為“鐵砧”的蠻橫乾涉和之前規則風暴的殘留,那些本就不穩定的規則線條正發出痛苦的哀鳴和混亂的震顫。
而“幽影”那融入規則漣漪進行位移的能力,在她此刻的感知中,就像是在一張繃緊又布滿裂痕的蛛網上跳舞,看似靈巧,實則每一步都牽引著無數瀕臨斷裂的絲線。
“幽影”動了!他再次化作一道模糊的殘影,試圖利用規則漣漪靠近零,給予致命一擊。那詭異的、仿佛能無視部分物理規律的移動方式,曾讓秦武和林默都束手無策。
但在零的“眼中”,他的軌跡清晰得如同黑夜中的螢火蟲。她甚至能“看到”他是如何巧妙地踩踏在幾條相對穩定的規則線上,如何利用規則之間的夾角進行折射加速。
零沒有躲閃。
她隻是抬起了右手,纖細的手指對著“幽影”衝刺軌跡側前方某處空無一物的虛空,輕輕一“點”。
沒有光芒,沒有聲響。
但那個位置的規則,被微調了。
就像輕輕撥動了一根早已繃緊到極限的琴弦。
“噗——!”
正高速移動的“幽影”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且充滿彈性的牆壁,又像是腳下的“路”突然毫無征兆地斷裂、扭曲。他悶哼一聲,那融入規則的狀態被強行打斷,身體從那種詭異的滑行中硬生生被“擠”了出來,失控地翻滾著砸向側麵牆壁,發出一聲沉重的撞擊聲。他手中的毒刺甚至脫手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叮當落地。
這一幕,讓激戰中的毒牙和“鐵砧”動作一滯,眼中首次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們依靠的是強行扭曲、利用規則,如同粗暴的工匠。而零,她剛才做了什麼?她仿佛……在安撫和引導規則?這完全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疇!
“就是現在!秦武!”林默強忍著精神和身體的雙重痛苦,捕捉到了這轉瞬即逝的戰機。零那神乎其技的一指,不僅打斷了“幽影”的攻擊,更短暫地在那片區域創造了一個規則的“真空”或者說“穩定點”,恰好位於毒牙和“鐵砧”之間,微妙地切斷了他們之間的某種能量呼應和規則聯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