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洞在秦武狂暴的衝鋒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碎石和失去活性的晶體碎屑在他身後如雨般落下,硬生生在蜂擁而至的晶體傀儡潮水中犁開了一條短暫的通道。林默的指令如同精準的手術刀,在混亂的聲波與精神攻擊中切割出安全的路徑,肖雅的能量手槍點射著從側翼和頭頂撲來的威脅,李慕和其餘隊員則用密集的火力網竭力維持著這條通道的短暫存續。
而零,是這支箭頭隊伍的羅盤。
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對抗那持續不斷的精神風暴絕非易事,但她的眼神卻異常明亮,緊緊鎖定著那股從深處傳來的、微弱而痛苦的呼喚。那呼喚此刻成了黑暗中的燈塔,指引著方向,也抵禦著晶體之花愈發瘋狂的乾擾。
“左轉!避開那片能量渦流!”零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帶著急促的喘息。她感知到前方一片區域的能量極其不穩定,紫晶的光芒在那裡扭曲成危險的漩渦。
秦武毫不猶豫,一拳轟塌左側看似堅固的岩壁,露出了後麵一條更加狹窄、但能量相對平穩的通道。隊伍魚貫而入,身後的追兵被暫時阻擋。
越往深處,環境越發詭異。岩壁上的紫晶不再隻是散發光芒,它們仿佛活物般緩緩脈動,甚至能看到細微的、如同血管或神經纖維般的能量絲線在晶體內部延伸、交織。空氣中彌漫的能量濃度高到令人窒息,呼吸都帶著刺痛感,精神層麵的壓迫感更是呈幾何級數增長,仿佛有無數雙充滿惡意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他們。
“能量讀數爆表了……這裡的汙染濃度是外麵的數倍!”肖雅緊盯著手腕上的探測器,屏幕上的數據瘋狂跳動,已經超出了安全閾值,“物理規則似乎都在被輕微扭曲!”
通道開始向下傾斜,坡度越來越陡。腳下不再是堅實的岩石,而是一種被晶體半同化的、粘稠而富有彈性的物質,踩上去會發出令人不適的噗嗤聲。四周開始出現一些巨大的、如同心臟般搏動的紫晶簇,每一次收縮舒張,都釋放出濃鬱的能量霧氣和更強烈的精神汙染。
秦武的衝鋒速度不得不慢了下來,這裡的傀儡不再是從遠處湧來,而是直接從周圍的晶簇中“生長”出來,形態也更加怪異、扭曲,帶著一種不祥的、近乎生物般的敏捷。
“快到了……我能感覺到,它很近了……”零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不僅僅是疲憊,更是一種近距離接觸那巨大痛苦本源帶來的共情與不適。那呼喚此刻已經清晰得如同耳語,其中的絕望、迷茫和被漫長時光磨損的虛弱感,幾乎要淹沒她的心智。
終於,在擊潰了一波尤其強大的、由多個傀儡融合而成的晶體巨怪後,他們衝出了狹窄的通道,闖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空間。
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腔,規模遠超之前任何一個洞窟。其穹頂高聳,隱沒在濃鬱的、自行發光的紫色能量霧氣中。而整個空腔的中央,並非想象中的另一朵更大的晶體之花,而是一個令人震撼的景象——
一根巨大無比的、形態奇異的金屬柱體,斜斜地、以一種極其慘烈的方式,貫穿了空腔的中央。它的一端深深插入下方的岩石地基,另一端則粗暴地刺穿了空腔的穹頂,不知延伸向何處。這根柱體的材質並非地球上的任何已知金屬,呈現出一種暗沉的、仿佛能吸收光線的灰黑色,表麵覆蓋著極其複雜而規律的幾何紋路,雖然大部分已經破損、磨損,但依然能感受到其設計所蘊含的、遠超當前人類理解水平的科技美感。
然而,這根顯然屬於高等造物的柱體,此刻卻處於一種極其悲慘的狀態。
大量的、仿佛具有生命的紫晶礦脈,如同某種惡毒的寄生藤蔓,或者說,更像是某種侵蝕性的癌變組織,從四麵八方的岩壁生長出來,緊緊地纏繞、包裹著這根金屬柱體。這些紫晶不再是簡單的附著,它們似乎正在“消化”這根柱體。粗壯的晶簇如同獠牙般深深嵌入金屬內部,細密的能量絲線則如同血管神經網絡,覆蓋了柱體表麵每一寸區域,不斷汲取著什麼東西,同時將幽紫色的、不祥的能量反向注入其中。
柱體本身,正在被緩慢而堅定地“轉化”。大片大片的區域已經失去了原本的灰黑色澤,被同化成了那種詭異的紫晶材質,表麵原本清晰的幾何紋路被扭曲、覆蓋,變得模糊不清。整個柱體都在發出一種低沉的、持續不斷的嗡鳴,那聲音並非機械運轉的聲響,而更像是一個垂死巨人痛苦而不甘的呻吟。
而在柱體被侵蝕得最嚴重、幾乎被紫晶完全覆蓋的基部,隱約可以看到一個破裂的、似乎是艙門或接口的結構。從那個破裂處,正絲絲縷縷地泄露出一股極其微弱、但與周圍狂暴深淵能量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動——那是一種更加有序、更加穩定,卻帶著深深創傷感的能量殘留。
“這是……什麼?”李慕下意識地喃喃道,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這不像自然造物,那金屬柱體的科技感與這個原始礦洞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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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雅已經舉起了她的多功能掃描儀,對準了那根被侵蝕的柱體。屏幕上的數據流如同瀑布般刷新,她的瞳孔驟然收縮。
“材質分析……無法完全識彆!結構密度極高,內部有無法探測的能量回路殘留……其科技水平……遠超我們,甚至可能超過我們目前接觸過的任何‘回廊’衍生技術!”她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等等……能量簽名比對……雖然極其微弱且被嚴重汙染,但其底層編碼規則……與‘深淵回廊’中轉站的某些基礎結構有……有微弱的相似性!”
這句話如同驚雷般在眾人耳邊炸響。
與“回廊”有關?!
林默的心臟猛地一跳。他快步上前,目光銳利地掃視著那根悲慘的柱體。零則更加直接,她幾乎是跑著靠近那根柱體,無視了周圍仍在微微脈動的紫晶觸須,將手掌輕輕按在了一處尚未被完全覆蓋的、冰冷的金屬表麵上。
就在她的手掌接觸的瞬間——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