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海水平穩地行駛著,不多時,加勒比群島的剪影就消失了遠方,就連最高的陡崖,也隱沒在海平線處。海平線上慢慢升起一輪白日,甲板上,沐浴在朝霞之光中的玩家,同時迎來了副本的日出。
日出是極美的,在海上看就更為壯闊,一行人欣賞著現實世界難得的美景,不曾發現,玩家中少了一人。
喻千惠推開船長室的門,背對著她,坐在舵前的人正是剛才那位船夫。
即便在室內,這位船夫仍然戴著他那大得有些過分的寬沿帽,將腦袋遮的嚴嚴實實,身上是再樸素不過的,沒有特點的體恤和長褲,也正因為如此,喻千惠剛才沒有第一時間將來人和那個穿著打扮花裡胡哨,一看就是馬戲團或者歌劇院出身的團長聯係起來。
不過在聽到熟悉的聲音之後,隻要稍一思考,為什麼一艘智能得不需要掌舵人的客船上要多出一個船夫,而這位格外沒有存在感的船夫來時不見人影,玩家們決出勝負,副本即將落幕的時候卻冒了出來,就不難得出結論。
“匹諾曹團長,好久不見。”
喻千惠將船長室的門鎖反鎖之後,輕聲道。
匹諾曹摘下寬沿帽,露出他標誌性的尖長鼻子,轉頭對喻千惠道:
“好久不見,珊迪。幾日不見,我已經有點想你。”
“或許,團長想念的,是我身上故人的影子。”喻千惠臉上依然掛著清淺的笑意,睫毛卻微微下斂,在分明的眼白上投下一縷陰影。
匹諾曹慨然一歎,“珊迪,你真的很聰明。”
喻千惠在匹諾曹身邊找了張椅子坐下來,也不說什麼,隻是盯著匹諾曹,她知道對方有話要說。匹諾曹看著她,臉上帶著一點懷念之色,說道:
“匹諾曹從不食言,你完成了我的任務,我會給予你獎勵。在收獲獎勵前,你想要聽一段往事嗎?”
喻千惠誠懇地問道:“如果我拒絕,你還會給我發獎勵嗎?”
“當然,這是你的自由。”
喻千惠仔細地盯著匹諾曹的臉看了幾秒,確定他的鼻子仍然是那樣尖,那樣細,沒有因為突如其來的增長而忽然多出格格不入的一段皮肉,然後平靜地給出了自己的答複。
“洗耳恭聽。”
“曾經有一艘海盜船,縱橫四海,所向披靡,船上的海盜往日劫富濟貧,行俠仗義,日子雖顯清貧,但卻過得肆意暢快。”
“但有一天,海盜們獲得了一張藏寶圖,他們前往陌生的海域追求這珍貴的秘寶,卻不料寶藏誕生於險地,讓船上的海盜在獲得寶藏前便死傷殆儘。”
“第一批人死於海上無處不在的漩渦,船摧人毀,浮殍遍地。”
“第二批人死於食人魚和巨型海蟹的襲擊,肢體零落,血染海水。”
“第三批人觸礁於陸地,但眼前是萬丈懸崖,陡峭斜立,最終困死在孤舟上。”
“第四批人比他們倒黴的同伴要幸運些,他們被暗流衝入了掛滿鐘乳石的古老洞窟,他們不是這個洞窟的第一批來客,他們在沉沒於此的船隻遺骸上找到了數不清的金子,寶石和珍珠,但隻要拿起這些金銀珠寶,他們就無法離開這片海域。”
“這些幸運兒們一次次折返回這個洞窟,他們發現,自己無法帶走這裡的任何一件東西,他們為了尋找寶藏賭上了性命,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們不甘心就這樣離開,但剩餘的食水越來越少,再耽誤下去,他們連返航的機會都不會擁有。就在這時,沉船中出現了一個雌雄莫辨的美人,他赤裸著上身,浸泡在海水中,他告訴這些幸運的海盜,想要帶走這些不屬於自己的金銀財寶,就必須用自己親手殺死之人的鮮血塗抹。”
“或許他的本意是為了激起所有人的爭鬥,但他錯估了眼前這群海盜之間的情誼,他們沒有對自己的同伴執戈相向,而是不約而同地將屠刀對準了這個我見猶憐的陌生美人。”
“當他的心臟被一名海盜挖出,他的身體無力地倒向一旁的礁石,海盜們看到他的下半身,才發現他竟然是……”
“一條人魚。”喻千惠輕聲接上了匹諾曹的未儘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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