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喻千惠對著回過神的陳桂芬,微微翕動鼻子。
從陳桂芬走神的那一刻開始,她的鼻端就縈繞著一股酸氣。
就像夏天日頭下暴曬的汗衫,酸得嗆人,還帶著股醃酸菜的老壇子特有的黴味。
這不是陳桂芬第一次對著她走神。
先前還未來到公寓時,代替管理員來接他們這些玩家的陳桂芬,就曾對著她的笑臉走神。
雖然時間很短,遠沒有現在這麼明顯,但喻千惠是不會看錯的。
但那時候陳桂芬雖然也走神了,但喻千惠並沒有聞到類似的酸菜味。
這說明,這酸菜味並不是因為陳桂芬長年累月地醃酸菜,被壇裡的酸氣醃漬入味了,而是她身後的101室有古怪。
“奶奶,您又走神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我聞到一點酸倒牙的味道,是醃菜醃壞了嗎,要注意通風啊。”
喻千惠一邊按著住戶表上備注的要點,關切地詢問陳桂芬,一邊揭掉了手中黑筆的筆蓋,作勢要在本子上記錄這一異狀的模樣。
“我沒事。”陳桂芬摁住喻千惠試圖寫字的手,“家裡的酸菜總是一會兒好一會兒壞的,今天又到了要清缸的時間,所以味道才重了些。”
一會好一會兒壞,這酸菜聽上去不太對啊,醃的真的是酸菜嗎……
喻千惠心中沉吟,麵上卻不顯。
“奶奶,清缸的活一定很瑣碎繁重吧?”
“你一個人乾一定很不方便,不如我來幫你。”
喻千惠一邊說著,一邊對著陳桂芬比了比自己的手臂,亮出上臂不顯壯碩,但卻線條清晰的肱二頭肌。
“正好我彆的沒有,淨剩一把子力氣了。”
“還是算了,閨女你當保安還要值班,不能離開門衛室太久,這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陳桂芬婉拒了喻千惠的提議,說著就要關門。
但關了一半的門被喻千惠的手牢牢卡住,喻千惠一邊卡著門,一邊繼續向陳桂芬“推銷”自己。
“沒事的,奶奶。我沒選值班的工作。”
“先前我就說了,我是巡邏的,第一站先來看看奶奶,是世故人情,也是工作需要。”
麵對軟硬不吃的喻千惠,陳桂芬有些慍怒,但對上喻千惠甜甜的笑,她嘴裡的叱罵又罵不出來了,隻好重重一歎氣,算是默許了她的話。
“唉,你這囡囡……算了,先進來說吧。”
陳桂芬說著,側開身子,為喻千惠讓出一道足夠她通過的寬縫來,等她進了屋,才將101室的屋門重重關上。
進門先是客廳,然後兩側分彆是廚房和臥室。
101室的客廳是直接連著陽台的,陽台說是陽台,其實放在一樓這樣貼地的樓層,就是一個砌了牆的窄院。
陳桂芬和其他上了年紀的老人一樣,省水省電,舍不得多花小錢,所以客廳中沒開燈,哪怕是正午,也有些暗。
不過當她領著喻千惠走進院子時,有著頭頂毫無保留的日光傾泄,頓時就豁然開朗起來。
院子裡有兩個深色的大缸子,就是尋常農家院裡裝水的那種大缸,上寬下窄,靠下的地方有一圈陶土原色的寬邊。
兩個大缸都罩著木板條釘成的蓋子,一條橫向的木條釘在中間,就算是缸蓋子的把手了。
無論是缸子還是缸蓋子,看上去都有些年頭了。
木頭開裂,缸身掉漆,上麵還有深深淺淺的汙垢,一看就是經年累月的沾染上去的,輕易刷洗不掉。
好在陳桂芬也沒打算讓喻千惠幫她刷這缸上的陳年老汙垢。
“把缸裡的酸菜倒了,然後用清水刷洗一下內裡,把新的菜放進去,澆上鹽水,就算成了。”
陳桂芬指了指院裡放著的豬鬃刷、抹布、水瓢等工具,和喻千惠道:
“開弓沒有回頭箭,你現在還能再想想,碰了缸子卻就沒得退了。”
“閨女,彆怪我老婆子沒提醒你,這缸裡的味道可不好聞。你還是自己想想明白吧。”
“我沒什麼要想的。”幾乎是陳桂芬話音剛落,喻千惠就張口接了起來,“作為公寓的保安,就應該為公寓住戶服務。”
喻千惠說的輕快,走向大缸的腳步也不沉重。一張白皙的臉蛋,在日光下,更是和她的眼睛一樣熠熠生光。
“陳奶奶,就讓我幫你刷酸菜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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