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兩個小家夥。”電子混合音帶著一絲晨起的慵懶,打破了房間內尷尬的寂靜。
“咿…呀…嗚喵…”貓娘少女發出一串更加混亂、意義不明的音節,把臉埋得更低了。
無攸則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揉了揉眼睛,試圖驅散最後一點睡意,用尚帶點沙啞的聲音回應:“早上好。我…我去洗漱一下。”她幾乎是逃離現場般,迅速從床上起身,腳步有些虛浮地走進了房間一角的簡易浴室,關上了門。
門外,隻留下那位貓娘少女獨自坐在床上,雙手捂著臉,蓬鬆的尾巴焦躁地拍打著床單,整個人被濃鬱的羞赧氣息包裹。
片刻後,浴室門“吱呀”一聲打開。無攸用清水拍打過的臉頰顯得清爽了許多,細小的水珠沾濕了她額前的幾縷黑發。她一邊伸展著懶腰,一邊走了出來,似乎終於完全清醒了。她看向灶幺,帶著真實的疑惑問道:“昨晚是發生了什麼嗎?為什麼…她會在這裡?”
灶幺頭盔歪了歪,似乎思考了一下,隨後用一種刻意營造的、仿佛講述恐怖故事般的語氣,電子音都帶上了幾分誇張的起伏:“昨天晚上啊——她突然變成了一隻眼睛冒著綠光的大灰狼!張著血盆大口,就要把你這個小可憐給吃掉!要不是我及時發現,英勇地阻止了她,你現在恐怕就隻剩下一堆白骨了哦~”
無攸信以為真,黑眸瞬間睜大,裡麵閃過一絲後怕,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的手臂:“真…真的嗎?”
“當然是——”灶幺拖長了語調,看著無攸緊張的模樣,壞笑幾乎能透過電子音傳遞出來,“——假的啦!哈哈哈!”
這時,床上的貓娘少女終於忍不住,紅著臉大聲辯解,因為激動,話語間還夾雜了貓科動物的口癖:“才、才沒有喵!我…我哪裡會變成什麼灰狼喵!你…你不要胡說!”
灶幺不再逗弄她們,轉而開始最後檢查自己的裝備,將usp手槍和反器材步槍的彈匣退出又裝上,確認狀態完好後,利落地將它們掛回背後的磁吸點。“好了,玩笑到此為止。我們該出發了。”她說著,伸手推開了房門。
無攸“哦”了一聲,走到床邊,將昨晚摘下的灰黑色半罩防毒麵具重新戴好,又從牆角拿起那柄白色的教學鐮刀,熟練地掛回背後。
貓娘少女則鼓著腮幫子,嘴裡還在小聲地“哼哼唧唧”表達著不滿,但還是乖乖地跟在了兩人身後,走出了房間。
來到樓下酒館大堂,與昨晚的喧鬨截然不同,此刻可謂是一片冷清。桌椅大多空著,隻有零星幾個早起的客人沉默地坐在角落,空氣中殘留著昨夜酒液和食物的氣味,混合著清晨打掃後的淡淡水汽。
灶幺隻是掃了一眼,便不再停留,徑直推開那扇被踹過後似乎更顯搖搖欲墜的木門,走了出去。
門外,清晨略帶凜冽的空氣撲麵而來。老人已經忙碌開了,他正將最後一根粗麻繩用力拉緊,固定住馬車上裝載的貨物。一輛帶有遮陽頂棚的寬大馬車停在酒館旁,拉車的並非尋常馬匹,而是一頭通體黢黑、皮毛油光水滑、神駿異常的六足馬。它比普通馬匹高大近一倍,六條強健有力的腿蹄穩穩地踏在紅砂地上,顯示出非凡的負重和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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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幺二話不說,走到一旁堆放貨物的地方,輕鬆地抬起一摞看起來分量不輕的木箱,步履穩健地走到馬車後,將其穩穩當當地放了上去。
正在車後固定貨物的老人抬起頭,臉上帶著焦急,語速很快地說道:“動作得快點了!我聽前麵逃過來的人說,城東口的城牆淩晨時分被攻破了!據說是‘暴風巫妖’那群天殺的東西搞的鬼!我們必須趕在混亂徹底蔓延開之前離開這片區域!”
貨物很快被整齊地碼放並固定好。
貓娘少女已經安靜地坐在了馬車後部的貨物堆旁,身上披著一條粗糙但厚實的棕色麻布,似乎是為了遮擋風沙和隱藏身形。
無攸則站在車轅旁,安靜地等待著。
灶幺將最後一個箱子遞給車上的老人後,沒有進入車廂,而是輕盈地一躍,直接落在了馬車頂棚上,這裡視野開闊,便於警戒。
老人將所有的貨物再次檢查一遍,確認繩索牢固後,才喘著氣爬上了車夫的位置,拉起了韁繩。“駕!”他低喝一聲。
那六足馬發出一聲沉悶的嘶鳴,六蹄邁動,起初緩慢,隨即開始加速,在鬆軟的紅色砂地上奔跑起來,帶起一路煙塵。
馬車啟動後,無攸感到有些意外。儘管外麵的地形明顯崎嶇不平,紅砂地深一腳淺一腳,但車廂內的顛簸感卻遠比預想中要輕微許多,隻是有規律地輕微搖晃著。
車頂的灶幺,頭盔上的機械眼圖案悄然切換為黃色,一道無形的掃描波束自上而下,緩緩掃過整輛馬車以及其底盤結構。
目光鎖定在車輪與車軸連接的部分——那裡似乎並非堅硬的機械連接,而是存在著一層微不可察的、仿佛流光般的間隙。
下麵的老人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舉動,一邊操控著韁繩,一邊頭也不回地大聲解釋道,聲音在風沙和馬蹄聲中有些模糊:“哦,你們是在好奇這個吧?這還是‘中央科技’那邊研發出來的老技術了,具體原理我這老家夥也搞不懂,但似乎是靠著底盤和車輪之間的強磁力進行磁懸浮,而且這特製的輪轂本身也能吸收大部分震動!要不是靠著這東西,在這鬼地方跑長途,骨頭都得給顛散架咯!”
灶幺聞言,頭盔上的光條重新變回代表常態的藍色。她不再關注車輛本身,而是將目光投向馬車後方揚起的滾滾紅沙,以及更遠處那隱約可見的、象征著危險與混亂的城牆缺口方向,保持著高度的警戒。馬車在廣袤而詭異的紅沙之地上,朝著未知的“方舟”方向,疾馳而去。
六足馬蹄聲隆隆,如同節奏沉穩的鼓點,敲擊在無垠的赤色沙海之上。馬車在磁懸浮輪轂與特製減震係統的雙重作用下,如同航行在紅色波濤中的一葉扁舟,雖有搖晃,卻遠未到顛簸的程度。車頂的灶幺如同凝固的雕像,隻有頭盔上穩定散發著藍色微光的機械眼,以及偶爾隨著風向微微擺動的金色發梢,證明著她的警覺與存在。
車廂內,氣氛則有些微妙的凝滯。
無攸靠在堆疊的、用粗麻布覆蓋的貨物箱旁,黑色的眼眸透過小小的車窗,望著外麵飛速掠過的、千篇一律的紅色荒原。沙丘起伏,如同凝固的巨浪,一直延伸到視野儘頭與那黃紅色天空交融的地平線。偶爾能看到一些奇形怪狀的、仿佛已經石化的植物殘骸,或是某種巨大生物的白色骨架半埋在沙中,訴說著這片土地的殘酷與死寂。
她臉上的防毒麵具已經摘下,放在手邊,呼吸著車內相對乾淨的空氣。昨晚的困惑和清晨的尷尬似乎還未完全從她心中散去,尤其是在不經意間瞥見坐在對麵、同樣望著窗外,但耳尖依舊泛著淡淡粉色的貓娘少女時。
少女——名叫“艾拉”,這是剛才老人,也就是她的父親,老約翰,在駕車間隙回頭告訴她們的——此刻正努力蜷縮在屬於自己的角落,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那條蓬鬆的橘色尾巴卻不安分地在她身後小幅度地甩動著,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她偶爾會偷偷抬起眼瞼,飛快地瞄一眼無攸,又像被燙到一樣立刻低下頭,玩弄著自己連衣裙的裙邊。
沉默在車輪的滾動聲中蔓延,帶著點砂紙摩擦般的粗糙感。
“咕嚕嚕——”
一陣清晰的腹鳴聲突然從艾拉的方向傳來,打破了車廂內的寂靜。
艾拉的臉“唰”地一下全紅了,連脖子都染上了緋色,她猛地用手捂住肚子,腦袋幾乎要埋進膝蓋裡,發出羞窘的、帶著顫音的嗚咽:“嗚……”
無攸愣了一下,看向她。
車頂傳來灶幺帶著電子雜音、卻明顯充滿戲謔的聲音:“喲,小貓咪的肚子在打鼓了?老約翰,你女兒餓了。”
前麵駕車的老約翰聞言,哈哈一笑,聲音洪亮,驅散了些許尷尬:“哈哈哈,怪我怪我,光顧著趕路,忘了小家夥們還沒吃早飯呢!”他側過頭喊道,“艾拉,爸爸右手邊那個藍色的包裹,裡麵有早上準備好的乾糧和水果,拿出來分給兩位姐姐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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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如蒙大赦,連忙應了一聲,手腳並用地爬過去,翻找出那個藍色的包裹。包裹打開,裡麵是幾塊看起來硬邦邦、但烘烤得焦黃的麵包,一些用葉子包裹著的風乾肉條,以及幾個看起來水分很足、表皮呈現淡紫色的、類似無花果的果實。
她小心翼翼地先拿起兩個果子和一塊麵包,踮起腳尖,努力從車廂側麵的小窗口遞給車頂的灶幺:“灶…灶幺姐姐,給你。”
灶幺低頭看了一眼,伸手接過,電子音平淡:“謝了。”便不再多言,似乎繼續她的警戒任務去了。
艾拉這才鬆了口氣,轉身將食物遞給無攸:“無攸姐姐,給…給你。”
無攸接過那個紫色的果子,觸手微涼,表皮光滑。“謝謝。”她輕聲道。
“不…不客氣。”艾拉小聲回應,自己也拿起一個果子,小口小口地啃了起來,貓耳因為食物的滿足而愉快地微微抖動。
無攸學著艾拉的樣子,咬了一口果子。清甜的汁水瞬間在口中爆開,帶著一種從未嘗過的、類似莓果和薄荷混合的香氣,驅散了喉嚨間的乾渴和沙塵感。
`係統:分析完成。“紫漿果”,費渡星紅沙地帶特有植物果實,富含水分與維生素,無毒,可食用。`
係統的提示讓她安心下來。她又嘗試咬了一口那硬麵包,比想象中要堅韌,帶著濃鬱的麥香和淡淡的鹽味,需要用力咀嚼。
兩人默默地吃著簡單的早餐,車廂內隻剩下細微的咀嚼聲和車輪滾動的噪音。氣氛似乎緩和了一些。
吃完東西,艾拉似乎鼓起了勇氣,她看著無攸,琥珀色的貓瞳裡閃爍著好奇的光芒:“無攸姐姐…你,你臉上的這些…花紋,好特彆啊。是畫上去的嗎?”她指了指無攸臉頰上那些無法擬態掩蓋的陶瓷裂紋。
無攸抬手,指尖輕輕拂過那些裂紋,觸感與正常肌膚無異,卻又帶著一種冰冷的、非生命的質感。她搖了搖頭,聲音平靜:“不是畫的。它們…自己長出來的。”
“自己長出來的?”艾拉的眼睛瞪得更圓了,充滿了不可思議,“像…像貓咪換毛長出新的絨毛一樣嗎?”她試圖用自己理解的方式去類比。
這個奇特的比喻讓無攸怔了怔,她思考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準確回答,最終隻是又搖了搖頭:“…不太一樣。”
“哦…”艾拉似懂非懂,但並沒有追問,反而湊近了一些,仔細打量著,小聲感歎,“不過…很漂亮呢,像冰雪的裂痕,在光下會微微反光。”
無攸沉默著,對於“漂亮”這個評價,她似乎沒有什麼概念。在【無心者】的狀態下,這僅僅是身體不穩定的一種表征。但艾拉純粹而真誠的目光,讓她沒有生出反感。
也許是食物和艾拉主動搭話打破了僵局,也許是漫長旅途實在無聊,艾拉的話匣子漸漸打開了。她開始給無攸介紹窗外偶爾出現的奇特景物。
“無攸姐姐你看那邊!”她突然指著遠處沙丘上一簇如同水晶般叢生的、閃爍著微光的藍色植物,“那是‘藍淚草’,隻在清晨太陽剛出來的時候會發光,等到中午太陽毒辣了就縮回沙子裡去了,聽說它的根莖是很好的調味料呢!”
“還有那個,那個像大蘑菇一樣的石頭,”她又指向另一處,“我們叫它‘旅人菇’,因為它底下常常會有小片陰影,運氣好的話還能找到一點點滲出來的水,雖然很少啦…”
她嘰嘰喳喳地說著,聲音軟糯,帶著少女特有的活力,將這片死寂荒原描繪出了一個略顯頑強的、屬於本地生物的微小世界。無攸靜靜地聽著,黑眸隨著她的指引移動,雖然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但眼神裡那層屬於【無心者】的絕對冰封,似乎融化了一絲極細微的裂隙。這些知識,係統裡或許有記錄,但經由艾拉這樣充滿生活氣息地講述出來,感覺截然不同。
車頂上的灶幺,不知何時調整了坐姿,一條腿曲起,手臂搭在膝蓋上,看似隨意,但掃描周圍環境的頻率並未降低。她頭盔下的嘴角,或許勾起了一抹無人得見的弧度。聽著下麵兩個小家夥在她眼裡確實都是小家夥)的對話,這趟枯燥的護衛任務,似乎也沒那麼難熬了。
中午時分,太陽升到了頭頂,黃紅色的天空仿佛被點燃,灼熱的光線炙烤著大地,連空氣都因為高溫而微微扭曲。老約翰選擇在一處巨大的、風化的岩山陰影下暫停休息,讓六足馬也飲水和補充特製的草料豆餅。
灶幺從車頂躍下,動作輕盈無聲。她走到岩山背陰處,找了個相對平坦的地方坐下,依舊戴著頭盔,但似乎也借著這片刻休息放鬆緊繃的神經。
艾拉跳下馬車,興奮地在地上蹦躂了兩下,活動著坐麻了的腿腳。她看到岩壁縫隙裡長著幾株不起眼的、開著白色小花的植物,眼睛一亮,跑過去小心翼翼地采摘了一些。
“這是什麼?”無攸也走下了馬車,站在灶幺旁邊,看著艾拉的動作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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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捧著那些小白花跑回來,獻寶似的遞給無攸:“這是‘涼喉花’,含著它葉子會覺得很清涼,嗓子會很舒服哦!趕路的時候含一片最好了!”她自己也拿了一片葉子放進嘴裡,滿足地眯起了眼睛,貓尾愉快地搖晃著。
無攸接過一片嫩綠的葉子,依言放入口中。一股沁人心脾的、類似薄荷但更溫和的涼意瞬間從舌尖蔓延開,確實有效地緩解了長時間在乾燥環境中行進的不適。
`係統:分析完成。“涼喉花”,費渡星常見草本植物,具有清熱潤喉、緩解乾燥的功效,無毒。`
“謝謝。”無攸再次道謝。艾拉的熱情和善意,像這葉子帶來的涼意一樣,簡單而直接。
老約翰則從馬車後麵拿出一個皮質的水囊,仰頭灌了幾大口,然後用剩下的水仔細地擦拭著六足馬寬闊的脖頸和脊背,幫它降溫。那匹高大的六足馬舒服地打著響鼻,用腦袋親昵地蹭了蹭老約翰。
“嘿,老夥計,再堅持一下,到了方舟,給你吃最好的苜蓿草餅。”老約翰拍著馬脖子,笑著說道。這一幕充滿了旅人與夥伴之間的溫情。
短暫的休息後,隊伍再次出發。
下午的旅途,氣氛明顯活躍了許多。艾拉似乎已經完全從早上的窘迫中恢複過來,或者說,在無攸那平靜在她看來是包容)的態度下放鬆了下來。她甚至開始哼唱起一些不成調的、軟乎乎的歌謠,大多是關於星星、月亮和好吃的小魚乾。
偶爾,她會好奇地問無攸一些問題。
“無攸姐姐,你和灶幺姐姐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的嗎?”
“嗯。”
“比紅沙地的儘頭還要遠嗎?”
“...嗯。”
“那你們那裡,有天上的星星掉下來形成的湖泊嗎?傳說裡有的!”
“...沒有。”
她的問題天真又跳躍,無攸的回答則簡短而實在,大多是肯定或否定,偶爾不知道如何回答便會沉默。但艾拉似乎並不介意,她能從無攸最簡單的回應裡自己編織出許多想象,然後繼續下一個話題。
灶幺偶爾會插一兩句話,通常是糾正艾拉某些過於離奇的傳說,或者用她那帶著電子音的調侃逗弄一下小貓娘,引得艾拉鼓著腮幫子反駁,車廂內外便充滿了主要是艾拉發出的)快活的空氣。
夕陽開始西沉,將天空渲染成更加濃烈而詭異的橘紅色與紫紅色,壯麗卻又帶著不詳。溫度開始明顯下降,風中帶上了寒意。
老約翰估算了一下行程,大聲說道:“今天就在前麵那片‘風吼岩’下麵過夜吧!那裡背風,相對安全些!”
所謂的“風吼岩”,是一片巨大的、如同被巨斧劈砍過的暗紅色岩石群,其中一塊巨大的岩石懸空伸出,形成了一個天然的、足以容納馬車和幾人的遮蔽所。岩石上有許多孔洞,風吹過時,會發出低沉而悠長的嗚咽聲,故名“風吼岩”。
馬車在岩石的遮蔽下停穩。老約翰和灶幺開始熟練地布置臨時的營地。灶幺從她的空間設備裡取出幾個小巧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照明棒,插在營地四周,驅散了迅速降臨的黑暗和隨之而來的寒意。她還拿出了一個小型的、無聲運行的環境探測器放在營地邊緣,以預警可能靠近的危險生物。
老約翰則搬下一個小型的折疊爐灶,點燃了某種高效燃料塊,藍色的火焰安靜地燃燒起來,架上了一鍋水,準備加熱食物。艾拉幫忙從馬車裡拿出更多的乾糧和肉乾,以及一小罐珍貴的、用來調味的鹽。
無攸看著他們忙碌,似乎想幫忙,但又不知道從何入手。她站在原地,看著灶幺利落的身影和老約翰熟練的動作,最後目光落在正在努力掰開硬麵包的艾拉身上。
她走過去,伸出手:“給我。”
艾拉愣了一下,把麵包遞給她。無攸接過,雙手微微用力,隻聽“哢嚓”一聲,堅硬的麵包便被均勻地掰成了兩半,斷麵整齊。她將一半遞還給目瞪口呆的艾拉。
“哇!無攸姐姐你好厲害!”艾拉接過麵包,崇拜地看著她。
無攸沒有回應,隻是走到一邊,安靜地看著鍋裡的水慢慢冒出熱氣。
晚餐比早餐要豐盛一些,加熱後的肉乾湯,配上掰碎泡軟的麵包塊,雖然簡單,但在荒野寒夜裡,顯得格外溫暖。四人圍坐在小小的爐灶旁,聽著外麵風穿過岩洞發出的、如同古老歌謠般的嗚咽聲。
艾拉緊挨著無攸坐著,似乎已經完全把早上的事情拋到了腦後,或者說,將那份羞怯轉化為了更親近的依賴。她小口喝著熱湯,身體暖和起來,貓耳愜意地耷拉著,尾巴尖在身後輕輕擺動。
老約翰一邊吃,一邊跟灶幺聊著天,多是關於這條路線上的一些見聞,以及方舟最近的狀況。從他的話語中,無攸和灶幺得知,方舟並非一個固定的城市,而是一座能夠移動的、集結了費渡星殘餘科技和力量的巨型堡壘城市,也是目前這片區域相對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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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幺偶爾會問一兩個關鍵問題,大多關於方舟的防禦、資源以及內部勢力分布。老約翰知道的有限,但也儘可能回答。
飯後,艾拉似乎有些困倦,打了個小小的哈欠,腦袋一點一點地。她下意識地往無攸身邊靠了靠,似乎覺得那裡更暖和、更安心。
無攸身體僵了一下,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的、屬於另一個生命的溫熱和柔軟。她低頭,看著艾拉靠在她身上,橘色的發頂蹭著她的肩膀,呼吸逐漸變得均勻綿長。
她抬起眼,看向對麵的灶幺。
灶幺也正看著她,頭盔上的藍色光條在昏暗的光線下幽幽閃爍。她沒有說話,但無攸似乎能感覺到那目光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也許是“就這樣吧”的默許。
老約翰慈愛地看著靠在一起的兩個女孩,笑了笑,開始收拾餐具。
夜色漸深,營地的照明棒散發出穩定而柔和的光暈,將小小的營地與外麵廣袤、未知而危險的紅沙世界隔絕開來。風聲依舊在岩洞外嗚咽,卻仿佛成了催眠的曲調。
無攸沒有動,任由艾拉靠著她沉睡。她抬起頭,透過岩棚的縫隙,能看到費渡星夜空中那兩顆異常巨大、散發著妖異紫光的月亮,以及無數陌生的、冰冷閃爍的星辰。
旅途的第一天,就在這片詭異而壯麗的星空下,帶著一絲尷尬的開始,一點點的磨合,和此刻這份意外的、微小的寧靜與溫暖,悄然結束了。前方的路還很長,但至少這個夜晚,沒有戰鬥,沒有緊迫的危機,隻有車輪印向著遠方延伸,和營地中平穩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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