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鐵麵_夢境崩潰後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9章 鐵麵(1 / 2)

濃鬱的肉香混雜著穀物的清香,在小鎮廢墟的上空彌漫,形成一片短暫卻溫暖的“生機之雲”。鐵鍋裡翻滾著金黃色的肉塊和濃稠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冒著歡快的氣泡。孩子們圍在簡易的石灶旁,捧著缺口的碗,狼吞虎咽。他們被饑餓折磨得乾癟的小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貪婪的滿足和純粹的本能快樂。咀嚼聲、吞咽聲、甚至偶爾被燙到的吸氣聲,交織成此刻最動聽的樂章。

子虛靠在旁邊一堵半塌的土牆上,黑鐵刀隨意地倚在腳邊。他沒有加入進食,隻是沉默地注視著這一切。胸口的雙色能量環在吃飽喝足的孩子們散發出的微弱生命暖意中,似乎也平複了些許,冰火交織的刺痛感減弱了,並且藍色能量也有明顯的恢複。他的目光掃過一張張因食物而煥發出微弱生機的稚嫩臉龐,最終落在了角落裡獨自一人坐著的老人身上。

老人沒有去碰那鍋香氣撲鼻的肉湯。他手裡端著一個最小的陶碗,裡麵盛著淺淺的、幾乎清澈見底的一點白粥,小心翼翼地吹著氣,小口小口地啜飲著。那碗裡,連一粒小米的油花都看不到。他枯槁的臉上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平靜,渾濁的目光溫柔地追隨著每一個狼吞虎咽的孩子,嘴角甚至噙著一絲極淡的、滿足的笑意。

子虛的眉頭不易察覺地蹙起。他邁開腳步,無聲地走到老人身邊。高大的身影在老人身上投下陰影。

“你就吃這個?”子虛的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但目光落在老人碗裡那點清湯寡水的白粥上。

老人被他的聲音驚動,抬起頭,看到是子虛,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帶著一種近乎天真的坦然:“啊…少俠。”他晃了晃手裡的小碗,聲音沙啞卻透著一種奇異的平和,“這個…就夠了。老頭子一把年紀,黃土埋到脖子根了,吃那麼好做啥?糟蹋東西。”他渾濁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些埋頭苦吃的孩子們,眼神裡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子虛解釋:

“要把更多機會…讓給…未開花的幼苗們啊…他們…路還長著呢…”

“未開花的幼苗…”

這五個字,如同帶著倒刺的鉤子,瞬間刺穿了子虛那層冰冷的、用四十五年閱曆和重生者秘密構築的心防!

時間仿佛被強行扭曲、拉扯!

眼前的景象——破敗的廢墟、溫暖的篝火、捧著碗的老人、狼吞虎咽的孩子們——瞬間如同褪色的幕布般模糊、淡化。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時空、另一個絕境中,同樣絕望卻閃爍著人性微光的畫麵!

記憶閃回)

冰冷刺骨的寒風如同刀子般刮過裸露的皮膚,卷起漫天雪沫。腳下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身後是追兵越來越近的呼喊和槍聲。他和僅存的五名隊員,被困在一條狹窄、濕滑、隨時可能崩塌的山崖棧道上,進退維穀。

五天!整整五天!

他們像一群被逼入絕境的孤狼,在風雪和追捕中亡命奔逃。乾糧早已耗儘,僅剩的一點壓縮餅乾碎屑也在昨天分食殆儘。體力透支到了極限,寒冷和饑餓如同兩條毒蛇,啃噬著每一個人的意誌。

隊員“鐵砧”,那個平時力大無窮、笑聲如雷的壯漢,此刻臉色灰敗地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上,嘴唇乾裂發紫,呼吸微弱。他的小腿在之前的突圍中被流彈擊中,傷口在嚴寒中惡化,散發著不祥的氣味。

“頭兒…我…我不行了…”鐵砧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眼神渙散,“你們…走吧…彆管我了…”

“放屁!”另一個隊員“夜梟”,平時最是沉默寡言,此刻卻猛地低吼出聲,他撕下自己破爛的衣襟內襯,蹲下身,將鐵砧凍得發僵的小腿傷口再次緊緊包紮,動作粗暴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再撐一會兒!撐過去!聽見沒!”

“可是…吃的…”隊伍裡最年輕的隊員“豆芽”,一個才十八歲的少年,捂著乾癟的肚子,聲音帶著哭腔和絕望的顫抖。他的身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風吹走。

就在這時!

棧道上方,一處被積雪覆蓋、幾乎與岩壁融為一體的狹窄裂縫裡,探出一個布滿皺紋、如同風乾核桃般的腦袋。那是一個穿著破舊皮襖、身形佝僂的老婦人!她渾濁的眼睛裡帶著警惕,但更多的是對這群狼狽不堪的陌生人的憐憫。

老婦人沒有言語,隻是顫巍巍地從裂縫裡爬了出來,懷裡緊緊抱著一個用破布層層包裹的小包。她走到這群瀕臨崩潰的戰士麵前,無視了他們身上的硝煙味和血跡,默默地將小包打開。

裡麵是幾塊烤得焦黑、但散發著食物香氣的雜糧餅!還有一小塊用油紙包著的、凝固的動物油脂!

在那一刻,這點食物無異於神賜!

隊員們眼中瞬間爆發出餓狼般的光芒,連氣息奄奄的鐵砧都掙紮著抬起了頭。

老婦人沒有看他們,隻是用枯枝般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將餅分成更小的碎塊,又將那塊寶貴的油脂用指甲刮下薄薄的一層。她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將最大的一塊餅和最多的一點油脂,塞到了最年輕、看起來最虛弱的“豆芽”手裡。然後又依次分給其他隊員,最後,才把最小、最乾癟、幾乎沒什麼油星的兩塊餅屑,留給了自己和氣息微弱的鐵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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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豆芽看著手裡明顯多出一截的餅,又看看老婦人手裡那點可憐的碎屑,眼眶瞬間紅了,哽咽著想推辭:“婆婆…您…您吃這麼少…”

老婦人布滿風霜的臉上擠出一個極其溫和、甚至有些慈祥的笑容,她伸出粗糙的手,輕輕拍了拍豆芽冰冷的手背,聲音蒼老而沙啞,卻帶著一種洞穿世事的平靜:

“娃兒…莫推…婆婆老了…吃不了多少…你們…你們還年輕…路還長…是未開花的苗…要多吃點…才有力氣…走出去…”

思緒拉回)

老婦人那張布滿皺紋、在寒風中卻帶著無比慈和光輝的臉龐,與眼前枯槁老人捧著白粥、看著孩子們時那溫柔滿足的眼神,在子虛的腦海中瞬間重疊!

同樣的絕境!

同樣的犧牲!

同樣將生存的希望,毫無保留地傾注給更年輕、代表著“未來”的生命!

同樣那句樸素卻蘊含著生命至理的——“未開花的幼苗”!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酸澀、震撼、理解和某種更深沉共鳴的激流,猛地衝上子虛的心頭!他那雙總是如同寒潭般深邃冰冷的眼眸,此刻劇烈地波動起來!握緊的拳頭微微顫抖。

他理解了。

不是簡單的“讓食”,而是一種超越了生存本能、根植於生命傳承本身的守護。是行將枯萎的老樹,用最後一點養分去滋養新芽的決絕與溫柔。是在無邊絕望的黑暗中,固執地、不惜燃燒自己去點亮後來者道路的微弱燭火。

老人的行為,與當年那雪域棧道上分餅的老婦人,何其相似!她們守護的,不是具體的某個人,而是生命本身延續下去的那份可能性。

子虛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群狼吞虎咽的孩子。他們臉上的滿足是如此純粹,對生的渴望是如此強烈。他們是這片死寂大陸上,掙紮著想要破土而出的“幼苗”。

他胸口那緩緩旋轉的雙色能量環,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心緒的劇烈波動,幽藍與暗紅的光芒微微閃爍,傳遞來一絲不同於以往的、帶著複雜溫度的悸動。

子虛沉默了片刻,沒有再說一句話。他轉過身,走到那口還在翻滾著肉湯的鐵鍋旁。他拿起一個最大的碗,舀了滿滿一碗濃稠的肉湯,裡麵堆著幾塊燉得酥爛、香氣四溢的龍腿肉。然後,他端著這碗沉甸甸的食物,走回老人身邊,不容置疑地塞進老人那雙枯瘦、捧著清粥碗的手裡。

碗很燙,肉湯的香氣直衝鼻腔。

老人愣住了,捧著那碗幾乎要溢出來的肉湯,有些無措地看著子虛:“少俠…這…這太…”

“吃。”子虛的聲音依舊低沉,卻少了幾分之前的冰冷,多了一絲不容抗拒的堅持,甚至…一絲難以察覺的柔和,“你活著,才能帶他們活下去。幼苗需要老樹遮風擋雨,而不是老樹先枯死。”

他的目光掃過那群還在埋頭苦吃的孩子,又落回老人錯愕的臉上,語氣帶著一種近乎命令的篤定:

“活下去。一起。”

那碗滾燙的肉湯被不容置疑地塞進老人枯瘦的手中,濃鬱的香氣和沉甸甸的分量讓老人一時呆住,嘴唇翕動著,卻發不出聲音。子虛沒有再看他,冰冷的目光投向小鎮之外,投向那片死寂的枯草穀地。就在剛才,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明確節奏的震動感,透過腳下冰冷的大地,傳遞到了他的感知中。

不是羽龍群那種密集的、如同鼓點的奔跑震動。

而是更深沉、更緩慢、更…有組織的震動!仿佛沉重的巨物在碾壓地麵!

“看好他們。”子虛的聲音陡然轉冷,如同淬火的鋼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打斷了老人的呆滯,“待在原地,彆亂動。”話音未落,他身影已如離弦之箭,朝著小鎮通往穀地的峽穀入口疾射而去,隻留下一個迅速消失在斷壁殘垣間的背影。

老人捧著那碗肉湯,看著子虛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還在狼吞虎咽、對此一無所知的孩子們,渾濁的眼睛裡瞬間被巨大的恐懼淹沒。他猛地一個激靈,用儘全身力氣才穩住顫抖的手,沒有讓那碗珍貴的肉湯灑出來。

子虛的身影在廢墟間高速穿梭,迅捷如風,幾個呼吸間便衝到了峽穀入口。他沒有絲毫停頓,直接撲倒在地,側臉緊貼冰冷乾燥的焦土地麵,屏息凝神。重生者超常的感知力與胸口氣旋那微弱的空間感知結合,如同最精密的聲納,捕捉著大地深處傳來的每一絲波動。

轟隆…轟隆…

震動感比剛才清晰得多!如同沉重的鼓槌,一下,又一下,緩慢而堅定地敲打著地脈!來源——西北方向!距離……不足百米!而且,正在朝峽穀這邊移動!

子虛猛地抬頭,眼神銳利如刀。他迅速環顧四周,鎖定峽穀一側坡度較緩、可以攀爬的岩壁。他手腳並用,如同壁虎般迅捷地向上攀爬,動作乾淨利落,碎石簌簌落下。很快,他登上了峽穀邊緣一塊突出的、視野開闊的巨岩頂端。

他伏低身體,將自己隱藏在岩石的陰影裡,極目遠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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鉛灰色的天幕下,枯黃的荒原儘頭,一支隊伍正緩緩地、如同鋼鐵巨獸般朝著小鎮方向推進!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數十頭覆蓋著灰褐色羽毛的羽龍!它們排成鬆散的陣列在前方開路或遊弋。但讓子虛瞳孔驟然收縮的是——每頭羽龍的背上,都穩穩地騎坐著一個人影!

那些人影穿著統一的、風格怪異的服裝:主體是某種暗沉、接近黑色的厚實布料,但在關節和要害部位覆蓋著粗糙的、閃爍著啞光的金屬甲片,像是簡陋的板甲與皮甲的混合體。頭上戴著包裹嚴實的、帶有金屬麵罩的頭盔,隻露出冰冷無情的眼睛。他們手中握著的,並非傳統的刀劍或弓弩,而是一種約莫手臂長短、通體漆黑、造型粗獷、前端似乎有某種能量彙聚口的金屬短棍!棍體上鑲嵌著暗淡的發光晶體,散發著不祥的微光。

這絕非開拓者小鎮該有的武裝!更接近老人描述中那些“穿鐵皮抓人”的惡魔!

在這支羽龍騎兵隊伍的後方,是更加令人心悸的景象!

幾頭體型龐大得如同移動小山的巨獸,正邁著沉重的步伐,拖拽著巨大的車廂!那巨獸外形酷似犀牛,但全身覆蓋著厚重的、如同岩石般凹凸不平、呈現暗灰鐵鏽色的甲殼!巨大的頭顱前方,一根粗壯如攻城錘的獨角閃爍著金屬般的寒光。它們每一次沉重的腳步落下,都讓大地發出沉悶的呻吟,正是那震動感的來源!

這些“石犀牛”拖拽的,是幾個巨大的、由粗糙金屬和厚重木材鉚接而成的車廂!車廂沒有窗戶,隻在側麵開有狹小的、帶有柵欄的透氣孔,如同囚籠!車廂隨著石犀牛的步伐劇烈搖晃著,裡麵隱約傳來沉悶的撞擊聲和極其微弱、仿佛被捂住嘴的嗚咽!

整個隊伍行進速度不快,卻帶著一種碾壓一切的、冷酷無情的威壓!目標明確——正是這片廢墟小鎮!

子虛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是那夥人!他們回來了!

目標是什麼?是知道有漏網之魚?還是僅僅路過?但無論如何,這支武裝到牙齒、擁有重型運輸能力的隊伍出現在這裡,對地窖裡那三十多個虛弱的孩子和老人而言,就是滅頂之災!

不能讓他們不能讓他們發現地窖!

瞬間的判斷在腦中成型。子虛沒有絲毫猶豫,如同靈巧的岩羊,迅速從岩壁上滑下,以最快的速度衝回小鎮中心的“營地”。

孩子們剛剛喝完最後一口肉湯,臉上還帶著滿足的紅暈。老人正焦急地來回踱步,看到子虛回來,立刻迎了上去,枯槁的臉上寫滿了恐懼:“少俠!是…是不是…”

“是他們。回來了。”子虛的聲音冰冷如鐵,語速極快,帶著戰場指揮官般的決斷,“帶孩子們,立刻回地窖!鎖好門!無論外麵發生什麼,聽到任何聲音,都不準出來!更不準發出任何聲響!明白嗎?”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刺入老人眼底,帶著不容置疑的生死令。

老人渾身一顫,看著子虛眼中那冰冷到極致卻又燃燒著某種決絕火焰的光芒,他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遠超想象。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想幫忙,但看著自己枯瘦的雙手和身後那群驚恐茫然的孩子,一股巨大的無力感瞬間淹沒了他。他什麼也做不了!除了…保護好這些幼苗!

“明…明白!”老人猛地一咬牙,眼中爆發出最後的勇氣,聲音嘶啞卻異常堅定,“娃兒們!快!跟爺爺走!回地窖!快!彆出聲!”他不再猶豫,用最快的速度驅趕、拉扯著還沒反應過來的孩子們,如同驅趕受驚的羊群,跌跌撞撞地朝著地窖入口的方向跑去。孩子們雖然不明所以,但看到老人和子虛凝重的臉色,恐懼再次攫住了他們,一個個小臉煞白,緊緊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跟著老人消失在通往地窖的狹窄通道裡。

看著最後一個小身影消失在石板下,子虛立刻行動。

他衝到還在冒著微弱火星的石灶旁,抄起旁邊一桶渾濁的井水,毫不猶豫地潑了上去!

嗤——!

刺耳的聲音伴隨著濃烈的白煙升起,火焰瞬間熄滅,隻剩下濕漉漉、冒著熱氣的灰燼和焦黑的木炭。他將鍋裡剩餘的肉湯和粥迅速倒進幾個破桶裡,連同那些切割好的龍肉、剩下的米袋,一股腦地塞進旁邊一棟半塌房屋的角落深處,用大量的碎石和破木板草草掩蓋。空氣中殘留的肉香和煙火氣是最大的破綻,必須儘快消除!

做完這一切,整個小鎮中心再次恢複了死寂和破敗的原貌,仿佛從未有人停留過。

子虛的目光如同鷹隼般掃過四周,迅速鎖定了一個絕佳的觀察和狙擊點——小鎮邊緣一座用粗大木架和鐵皮桶搭建的、早已乾涸廢棄的水塔!水塔高度超過三層樓,視野極佳,結構相對堅固。

他沒有絲毫遲疑,助跑幾步,縱身一躍,抓住水塔底部粗糲的木架,如同猿猴般敏捷地向上攀爬,幾個起落便穩穩地站在了水塔頂部的鐵皮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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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在耳邊呼嘯。鉛灰色的天穹低垂得仿佛觸手可及。

子虛伏低身體,將自己完全隱藏在生鏽鐵皮形成的陰影裡,隻露出一雙冰冷、銳利、如同狙擊鏡般的眼睛,死死盯著峽穀入口的方向。幻海劍所化的黑鐵刀被他橫放在膝前,左手五指微微張開,虛按在冰冷的鐵皮上,指尖仿佛有無形的能量在凝聚。

胸口的雙色能量環開始旋轉,幽藍與暗紅的光芒在破爛的衣衫下隱隱透出。冰與火的刺痛感再次清晰傳來,提醒著他力量的代價,也點燃了他眼中那沉寂已久的、屬於戰士的冰冷戰意。

遠方,那沉悶的、如同死神腳步般的震動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枯草穀地的地平線上,羽龍騎兵的輪廓,以及石犀牛那如同移動堡壘般的巨大身影,已經清晰可見!

他像一塊冰冷的岩石,融入了水塔的陰影,屏息凝神,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風暴。整個小鎮廢墟,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暴風雨前的死寂。隻有風卷起枯草和塵埃,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水塔頂端的鐵皮在鉛灰色天光下泛著冰冷的啞光。子虛如同一尊融入陰影的雕塑,隻有那雙銳利的眼睛在緩緩移動,捕捉著峽穀入口方向每一絲動靜。胸口的雙色能量環在意誌驅動下微微加速旋轉,幽藍的絲線如同最靈巧的工匠,小心翼翼地引導、約束著左手手背上那躁動不安的暗紅詛咒能量。

他目光掃過腳下水塔的結構——支撐平台的主要是幾根鏽跡斑斑、碗口粗細的鐵管。他伸出左手,指尖縈繞著被幽藍絲線包裹的暗紅微芒,精準地點向其中一根鐵管靠近平台連接處的鏽蝕部位。

嗤…

輕微的腐蝕聲響起,暗紅能量如同最貪婪的蝕骨之蛆,瞬間讓那處鏽蝕的鐵管變得灰敗、脆弱!子虛手指發力一掰!

哢嚓!

一聲脆響,一根約莫一米五長的鏽蝕鐵管應聲而斷,被他握在手中。他如法炮製,又迅速“腐蝕”掰斷了另外兩根鐵管。三根粗糙、冰冷、帶著尖銳斷口的臨時鐵矛便握在了他手中。暗紅能量殘留的毀滅氣息縈繞在矛身上,帶來一種不祥的冰冷觸感。

他將兩根鐵矛插在身旁觸手可及的鐵皮縫隙裡,手中緊握一根,再次伏低身體,目光如同鷹隼般鎖定小鎮入口。

沉悶的震動聲越來越近,如同敲打在心臟上的鼓點。終於,在令人窒息的等待後,幾道迅捷的身影率先衝破了峽穀入口的陰影,踏入了小鎮廢墟的街道!

是羽龍騎兵!但隻有四人!

顯然,大隊人馬還在後麵,這四人是被派出的偵查尖兵。他們騎著覆蓋灰褐色羽毛的羽龍,在空曠的街道上高速穿梭,動作協調而警惕。頭盔上冰冷的目鏡不斷掃視著兩側破敗的房屋、倒塌的牆壁和空無一人的街道。他們手中那造型怪異的黑色短棍能量武器)已經握緊,隨時準備激發。

子虛的瞳孔微微收縮。他看得更清楚了:每個騎兵的背後,確實背著一個方方正正的、類似金屬背包的東西。一根粗壯的、包裹著某種絕緣材料的線纜從背包中伸出,纏繞在他們握持武器的手臂上,最終連接在短棍末端一個鑲嵌的、核桃大小的白色晶石底座上。

就在這時,其中一名騎兵似乎發現了什麼。他操控羽龍停在一扇相對完好的木門前大概是某個倉庫的門)。他舉起手中的短棍,拇指在棍體上一個凸起的按鈕上用力一按!

嗡——!

一聲低沉的蜂鳴!

短棍前端,那白色晶石瞬間爆發出刺目的白光!一道凝練如實質、長度約十五厘米的熾白色能量光束,如同憑空出現的激光劍刃,從晶石前方激射而出!光束穩定而銳利,散發著令人心悸的高溫!

那騎兵隨意地一揮手臂!

嗤啦——!

刺耳的切割聲伴隨著焦糊味響起!那扇厚重的木門如同熱刀切黃油般,被熾白光束輕而易舉地斜斜切開!斷口處焦黑碳化,冒著青煙!威力驚人!

“果然是為了‘回收’還能用的物資…”子虛心中冰冷。這些人的目的性極強,手段粗暴高效。

然而,變故陡生!

就在那名騎兵收回光束,準備探查被切開的倉庫內部時,子虛腳下的水塔,猛地傳來一陣劇烈的、令人心悸的搖晃!

轟隆…哢嚓…!

支撐平台的幾根主梁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整個水塔結構瞬間失去了平衡,開始朝著街道方向傾斜!

子虛心中警鈴大作!他瞬間明白了原因——是另一個騎兵!那家夥不知何時繞到了水塔下方,顯然也看中了水塔本身的金屬結構!他正用同樣的能量光束,在切割水塔底部一根關鍵的支撐梁!刺目的白光在塔底閃爍,鐵水飛濺!

“該死!”子虛暗罵一聲。他本想居高臨下,利用地形和信息差進行狙擊或襲擾,拖延時間等待大隊到來再視情況決定是戰是退。但對方這“回收資源”的行動,直接把他逼到了絕境!水塔一旦徹底倒塌,不僅他會暴露甚至受傷,巨大的聲響和動靜必然驚動後方大隊,地窖暴露的風險劇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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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等了!

就在水塔傾斜角度超過三十度,鐵皮平台發出刺耳的金屬扭曲聲,即將徹底傾覆的瞬間!

子虛動了!

他沒有試圖穩住身形,反而借著傾斜之勢,雙腿在鐵皮平台上猛地一蹬!身體如同離弦的箭矢,帶著下墜的加速度,從近十米高的塔頂朝著下方街道,朝著那個正在切割塔基的騎兵,淩空撲下!

人在空中,他右臂肌肉賁張,緊握的那根臨時鐵矛帶著下墜的千鈞之力和手臂甩出的全部力量,被他如同標槍般狠狠投擲出去!目標直指塔下那名騎兵的頭顱!

嗚——!

鐵矛撕裂空氣,發出淒厲的尖嘯!矛尖上殘留的暗紅能量被速度激發,拖曳出一道微弱的暗紅尾跡!

與此同時,子虛左手五指張開!另外兩根插在塔頂的鐵矛被他意念牽引幽藍能量絲線微動),瞬間掙脫束縛,如同被無形之手操控,緊隨第一根鐵矛之後,化作兩道致命的黑色流光,一左一右,帶著刁鑽的角度,射向另外兩名離得較近、正被水塔倒塌吸引注意力的騎兵!

而子虛本人,在投出三矛的瞬間,身體在空中強行擰轉,右手已經握住了腰間的黑鐵刀柄!意念催動之下,刀身並未完全綻放銀白,但刃口處一抹幽藍寒光流轉,鋒芒畢露!

轟隆——!!!

水塔在他身後發出最後的哀鳴,巨大的金屬結構帶著漫天鏽屑和斷裂的木架,如同被斬斷的巨人,朝著街道轟然砸落!震耳欲聾的巨響和騰起的煙塵瞬間吞沒了半條街道!

而在這毀滅的背景下,三道奪命的黑色鐵矛,如同死神的請柬,已經射到了目標麵前!子虛的身影,則如同撲擊獵物的夜梟,裹挾著煙塵與殺意,朝著最先鎖定的目標,悍然落下!

戰鬥,在廢墟崩塌的轟鳴中,猝然爆發!

轟隆巨響與漫天煙塵尚未完全平息,冰冷的殺意已在廢墟中彌漫開來。子虛的身影如同鬼魅,緊貼著倒塌水塔扭曲的金屬骨架。他目光如電,瞬間掃過戰果:

塔基下,那個破壞水塔的騎兵連人帶龍已被他淩空擲下的鐵矛貫穿,釘死在焦土上,暗紅能量殘留的腐蝕性讓傷口周圍呈現出詭異的灰敗。

然而,另外兩根射向不同目標的鐵矛,卻被對方在千鈞一發之際揮動手中那熾白光束的能量武器格擋開!刺耳的金屬切割聲和能量湮滅的嗤響過後,兩根鐵矛被削斷或彈飛,隻在對方的簡陋板甲上留下淺淺的劃痕。

“什麼人?!滾出來!”兩名幸存的騎兵驚怒交加,頭盔下發出沉悶的吼聲。他們迅速操控羽龍散開,形成犄角之勢,手中能量短棍前端再次亮起危險的熾白光芒,警惕地指向煙塵最濃的區域——子虛藏身的水塔廢墟。羽龍焦躁地刨著地麵,發出低沉的嘶鳴。

子虛屏住呼吸,如同融入陰影的獵豹。他迅速評估:對方兩人,裝備能量武器,騎乘靈活羽龍,且已有防備。硬拚不明智,必須製造混亂,分割擊破!他冰冷的目光鎖定了地上散落的一塊扭曲的巨大鐵皮——那是水塔倒塌時崩飛的殘骸。

兩名騎兵緩緩驅策羽龍,朝著煙塵中心逼近。沉重的馬蹄爪)聲敲打著死寂的街道。

九米…八米…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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