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攸的意識在無儘的虛無中漂浮,最終,一絲光亮牽引著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並非熟悉的景象,而是一片無垠的、平靜如鏡的水麵。她正仰麵躺在這水麵之上,身下沒有沉沒,隻有一圈圈微不可察的漣漪隨著她的蘇醒而蕩漾開。水麵清晰地倒映著蔚藍如洗的天空和緩慢飄過的潔白流雲,也倒映出她自己的臉龐——蒼白,帶著未乾的濕氣,以及那些無法掩蓋的、細微的陶瓷裂紋。
“叮——”
一聲清脆悅耳、如同上好瓷器輕輕碰撞的聲音在她麵前響起。
無攸撐著水麵,有些費力地坐起身。水波在她身下輕柔地起伏,卻奇異地承載著她的重量。
她看到麵前不遠處,擺放著一張造型簡約、泛著柔和銀光的金屬椅子。椅子上端坐著一個人。
那人剛剛將一隻純白的、仿佛由骨瓷打造的精致茶杯,輕輕放回同材質的茶托之中,方才那聲脆響正是來源於此。
她的坐姿無比端正,背脊挺直,雙手優雅地交疊放在膝上。一身素雅的無袖白色長裙更襯托出她不凡的氣度。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後——一對巨大的、如同西方傳說中巨龍之翼的翅膀被精巧地折疊收攏在背後,翼膜是純淨的白色,邊緣卻閃爍著類似珍珠母貝的虹彩光澤。從那如同天鵝般修長白皙的脖頸後方,生有一對巨大的、枝杈分明、宛如白玉雕琢而成的龍角,白色的長發如同瀑布般順著龍角的輪廓流淌而下,光澤柔順。
她的麵容……無法用簡單的美麗來形容。那是一種超越了凡俗審美、仿佛由至高法則精心雕琢而成的完美與神聖,帶著不容褻瀆的威嚴與寧靜,宛如一位降臨凡塵的神隻。然而,最動人心魄的,是她那雙眼睛——色澤如同最純粹的紅玉,又像是凝固的鮮血,深邃得仿佛能吸納靈魂。可在那片赤紅之中,無攸卻清晰地讀到了一種亙古的、難以化開的悲涼與疲憊。
端莊,肅穆,強大,卻又背負著無儘的哀傷。這就是無攸眼前的存在,也是她……認識的存在。
那人,管理者11號,紅玉般的眼眸平靜地注視著無攸,如同注視著一位久彆重逢的……同事,或者說,某種意義上的“後繼者”。
“你終於來了,管理者12號。”她的聲音空靈而平緩,不帶絲毫情緒起伏,卻直接道破了無攸的身份。
無攸張了張嘴,想要回應,喉嚨卻一陣乾澀發癢,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身體在水麵上微微晃動。她認得這位前輩,在零散的管理者傳承記憶碎片中,這位編號11的前輩,以其強大的力量和深沉的悲憫或者說,因悲憫而生的疲憊)著稱。
管理者11號微微抬手,示意她不必著急。“不用急著說話。我此次前來,並非為了敘舊,隻是基於職責,向你同步一些關鍵情報而已。”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無攸,看到了更深層的東西。“很遺憾,我必須告知你一個事實。你之前所經曆的兩個世界——你最初誕生的‘原世界’,以及你後來意外抵達的‘第二世界’——其維持現實穩定的‘錨點’,均已被破壞。”
這個消息如同重錘,讓無攸的心猛地一沉,連咳嗽都止住了。
“而這一係列事件帶來的直接後果,便是‘天啟四騎士’的提前蘇醒與活躍。”管理者11號繼續陳述,語氣依舊平淡,卻字字千鈞,“確切地說,是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三位騎士,已被徹底喚醒。”
她的紅眸聚焦在無攸身上,帶著一種洞悉本質的銳利:“至於你,無攸,你本身就是‘饑餓’。你是這一切的源頭,所謂的‘零號病人’。你的存在,即是‘饑餓’權能的化身。”
無攸的黑眸微微睜大,儘管她早已有所猜測,但被如此直接地指明,依舊讓她感到一陣寒意。
“不過,你仍需小心。”管理者11號的警告並未結束,“天啟四騎士,本質上是‘耶夢加得’的眷屬,是祂瘋狂與毀滅意誌的延伸。因此,一旦你與其他三位騎士接觸,並產生深層次的共鳴或……融合,事態將會變得極其糟糕,甚至可能導向不可挽回的終局。”
她頓了頓,紅眸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情感:“至於那最終的結果……我想,現在還是不要告訴你為好,那對你而言為時過早,也過於沉重。”
“好了,我要傳達的信息,大致就是這些。”管理者11號輕輕呼出一口氣,仿佛完成了一項繁重的任務,“你若還有其他疑問,我已定位到你當前所處的具體坐標。若有必要,我會親自前來尋你。不過在此之前……”
她伸出那完美得如同藝術品的右手,對著無攸身旁的虛空輕輕一點,隨即向側麵一劃。
一個半透明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能量小球憑空出現,它如同擁有生命般,繞著無攸飛旋了一圈,然後精準地沒入了她頸部那緊貼皮膚的黑色金屬圓環——【諸界枷鎖】之中。
無攸隻感覺脖頸處的【諸界枷鎖】傳來一陣極其細微的、仿佛內部結構被優化調整的震動感,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輕鬆感流遍全身。並非力量的增長,而更像是某種一直存在的、沉重的負擔被稍稍減輕,體內那些衝突躁動的高階力量似乎被一股更上位的規則之力暫時安撫、約束,運轉起來順暢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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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幫你暫時加固了一下封印和疏導回路,讓你能更好地控製自己,也少些痛苦。”管理者11號淡淡地解釋道。
隨後,她不再多言,隻是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啪。”
清脆的響指聲在這個意識空間回蕩。
無攸眼前的景象——平靜的水麵、蔚藍的天空、端坐的管理者11號——如同褪色的畫卷般迅速模糊、黯淡下去。她的意識再次被拉入黑暗的旋渦。
“咳咳!咳——嘔!”
劇烈的咳嗽和窒息感將無攸猛地拉回現實!
她發現自己正浸泡在冰冷的、粘稠的藍色液體中!口鼻都被灌入了不少,強烈的窒息感讓她本能地掙紮起來!
她猛地從液體中站起身,帶起一片嘩啦的水聲。粘稠的能量吸取液從她頭發和衣服上不斷滴落,她扶著玻璃缸的邊緣,彎著腰,拚命地咳嗽,試圖將嗆入氣管的液體咳出來,肺部火辣辣地疼。
眼前是熟悉的基地景象,昏暗的燈光,金屬的牆壁,以及……聽到動靜迅速圍攏過來的幾張關切而又緊張的麵孔。
林默看著無攸嗆咳得厲害,連忙上前,伸手探入玻璃缸,也沒見她怎麼用力,就像拎一隻濕漉漉的小貓一樣,輕鬆地將無攸從粘稠的能量吸取液中提溜了出來,穩穩地放在旁邊乾燥的地麵上。
“咳咳……謝謝……”無攸還在輕輕咳嗽,臉色因為嗆水和剛才的窒息感有些發白,水珠順著她黑色的長發和白色的風衣不斷滴落,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深色。
林默不知從哪拿來一條寬大柔軟的白色毛巾,動作輕柔地覆蓋在無攸頭上,仔細地幫她擦拭著濕透的頭發和臉頰,語氣帶著關切:“感覺怎麼樣?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無攸配合地微微低頭,任由林默幫她擦拭。她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和腳踝,又感受了一下體內力量的流轉,雖然依舊有些虛弱,但那種失控的躁動和撕裂感已經平息了下去。她抬起頭,黑眸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回答道:“還好,應該算是恢複了。”她頓了頓,小聲補充了一句,“那個……能不能先放我下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一直被林默半拎著腳不沾地。
林默聞言一愣,隨即失笑,連忙鬆手將她完全放下,臉上帶著一絲歉意:“啊,抱歉抱歉!隻是你實在太輕了,拎著都沒什麼感覺,還以為手裡沒東西呢。”
無攸雙腳踩在堅實的地麵上,稍稍鬆了口氣。她環顧四周,認出這是在“普羅米修斯”方舟內部的某個房間,隻是顯得有些淩亂,顯然之前的戰鬥和墜落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他們呢?”她輕聲問道,指的是灶幺和萬卷。
“她們啊,都累得睡著了。”林默一邊說著,一邊繼續用毛巾幫無攸擦著還在滴水的發梢,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為了把你從那個狀態救回來,可是費了不小的功夫,耗神又費力。”
無攸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低下頭:“抱歉……是我大意了。那個敵人的能力很反常,我沒注意就中了計,給大家添麻煩了。”
看著她這副自責的模樣,林默心裡一軟,停下手中的動作,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了,人救回來就好。你也彆太放在心上,那種詭異的敵人,誰第一次遇到都容易吃虧。”
正說著,無攸忍不住打了個小小的哈欠,連日來的精神緊張、力量暴走和剛剛的意識衝擊,讓強烈的倦意如同潮水般湧了上來。
林默見狀,溫和地說道:“今天也很晚了,經曆這麼多事,你也肯定累壞了。什麼都彆想了,我先帶你去休息室,好好睡一覺再說。”
無攸確實感到眼皮沉重,她點了點頭,沒有反對。林默便領著她,穿過有些淩亂的走廊,走向臨時安排的休息區域。基地內大部分區域已經恢複了供電,但依舊能聽到遠處傳來技術人員搶修設備的零星聲響,預示著明天的重建工作,依然任重道遠。而此刻,對於剛剛從深淵邊緣歸來的無攸而言,一場安穩的睡眠,便是最迫切的需要。
晨光透過臨時休息室舷窗的防爆膜,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光斑。無攸在一種奇特的沉重感中悠悠轉醒,意識尚未完全清晰,就發現自己像是被什麼壓住了,胸口悶悶的,想坐起來卻有些費力。
她疑惑地掀開蓋在身上的薄被,低頭一看——一個嬌小的、白色的身影正像隻依賴主人的小貓般,整個趴伏在她身上,睡得正香。不是彆人,正是萬卷。她均勻的呼吸透過衣料傳來,臉頰還無意識地蹭了蹭無攸的胸口。
無攸有些無奈,伸出手輕輕搖了搖萬卷的肩膀。
“唔……”萬卷發出一聲模糊的囈語,長長的白色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那雙冰藍色的眼眸。她似乎還沒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下意識地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然後才看向無攸,用帶著剛睡醒的、懶洋洋的鼻音說道:“早上好啊,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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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攸沒說什麼,隻是將目光投向床邊。隻見灶幺正靠坐在對麵的金屬椅上,依舊戴著她那標誌性的頭盔,但猩紅的機械眼光芒似乎帶著一絲看好戲的意味,嘴角如果能看見的話)想必正勾著譏誚的弧度。無攸立刻明白了,昨晚自己睡著後,把萬卷扔到自己身上來的“罪魁禍首”是誰。
“好了,”無攸語氣平靜地開口,“先從我的身上下來吧。”
“哦。”萬卷乖巧地應了一聲,動作利落地從無攸身上爬了下來,赤著那雙白皙的小腳,直接踩在了冰涼的地板上,似乎完全不在意。
就在這時,房間門被推開,林默走了進來。她依舊穿著那身便於行動的便裝,而非戰鬥盔甲,臉上帶著一絲尋找後的放鬆。
“呀,都在這裡啊,”她笑著說道,“真是找你們找半天。”
無攸默默地拿起放在床邊的白色風衣,動作略顯遲緩但熟練地穿上,將那些陶瓷裂紋和頸部的【諸界枷鎖】重新遮掩起來。
灶幺頭盔轉向林默,電子音響起:“怎麼了?有情況?”
林默點點頭,神色稍微正式了一些:“算是吧。情況差不多是這樣:雖然最核心的現實穩定錨沒有損壞,但飛船整體的推進和懸浮係統算是壞了個大概。想把‘亞特蘭蒂斯’號上能用的部件拆過來替換上,就算全力趕工,估計也需要半個月時間。在這之前,我們隻能暫時困在這片沙漠裡了。”
她頓了頓,拋出了更實際的問題:“而且,我們的能源儲備也告急了。所以這次來找你們,是想看看能不能一起合作,去收集一些必需的能源。”
灶幺抱著臂,冷靜地追問:“你先說說,具體需要什麼能源?怎麼收集?”
“好的。”林默早有準備,解釋道,“平時基地內部的生活用電,靠飛船表麵的太陽能板就足夠了。但想要驅動‘普羅米修斯’這樣龐大的飛船飛行或進行高強度作業,那點能量是杯水車薪。我們需要的是一種蘊含高密度地熱能量的結晶體——我們稱之為‘地熱核晶’。”
她用手比劃了一下大小:“這麼一小塊未經提純的核晶,蘊含的能量大概隻夠飛船移動兩米左右。不過好消息是,在這片區域的地底深處,這種晶體儲量還算豐富,畢竟這裡從不缺少地熱。而且飛船現在已經緊急連接了三根深入地底的熱能導管,可以直接利用地熱發電,勉強維持穩定錨和基本係統運行。”
她話鋒一轉,指出了關鍵瓶頸:“但問題是,飛船本身沒有設計大規模電力儲存裝置,因為絕大部分能源都是直接供應給一刻不能停歇的現實穩定錨的。所以我們急需這些實體核晶作為‘燃料儲備’。”
灶幺捕捉到一個疑點:“那你們平時在天上飛的時候,這些晶體是哪來的?”
“當然是直接采購啊,”林默回答得理所當然,“我們有自己的開采能力,但通常隻用於緊急情況。正常情況下,都是直接向專門的能源商會購買經過提純和壓縮的高純度晶塊。我們飛船上有能量轉換器,所以自己開采的低純度原礦也能用,隻是消耗量會大很多,效率低。”
她開始描述開采的難點:“當然,開采工作本身也比較困難。高溫熔岩環境還算是可以克服的工程問題,但最重要的是,那裡棲息著一種名為‘高溫子彈蜂’的生物。”
“高溫子彈蜂?”灶幺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對,”林默的表情嚴肅了些,“是一種生活在地底熔岩區域附近的蜂類變異生物。它們采集的花蜜,其實就是那些地熱核晶表麵析出的能量露珠。這本身不算什麼大問題,如果是普通蜜蜂,穿上重型防護服也能抵擋叮咬。但子彈蜂不一樣……”
她加重了語氣:“一旦激怒了它們,它們的尾刺會瞬間引爆自身!整個身體會像一顆出膛的子彈般射向激怒者,速度極快!我們測試過,兩毫米厚的鋼板能被輕易擊穿。而且它們在撞擊碎裂的瞬間,體內儲存的高溫體液類似岩漿)會四濺開來,造成嚴重的貫穿傷加灼傷!想想被一顆高速飛來的、會爆炸的熔岩子彈打中的感覺吧。”
灶幺沉默了幾秒,消化著這個信息,然後問道:“除了這蜜蜂,沒有其他更麻煩的危險了嗎?”
林默想了想,語氣反而輕鬆了些:“暫時想到的主要就是這個。其他的無非就是礦井可能坍塌啊,失足掉進熔岩池啊,或者地底偶爾的突發性能量噴發什麼的……都是些‘小事’。”她擺了擺手,“憑借我們準備的防護裝備和預警係統,基本都可以避免或應對。”
灶幺聽完,猩紅的機械眼轉向床邊已經穿戴整齊的無攸和站在地上的萬卷:“情況你們都聽到了。怎麼看?這趟地底‘采礦’兼職‘捅馬蜂窩’的活兒,乾不乾?”
無攸和萬卷對視了一眼。無攸的黑眸平靜無波,萬卷冰藍色的眼眸裡則帶著唯無攸馬首是瞻的依賴。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聲音重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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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可以。”
“聽姐姐的。”
意思再明確不過。
灶幺見狀,頭盔下似乎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她重新看向林默,電子音帶著一絲認命般的調侃:“好吧,看來我們的‘沙漠假期’有安排了。說說具體的計劃和安全措施吧,指揮官。希望你們的防護服,足夠抵擋那些‘熔岩子彈’。”
畫麵一轉,場景已從沙漠地表切換至灼熱的地底深處。
一行人正行走在一條開鑿於巨大岩壁邊緣的狹窄小路上。路還算寬敞,足以容納五人並排,但一側是冰冷的岩壁,另一側就是令人頭暈目眩的深淵——下方是翻滾著、不斷冒出巨大氣泡的橙紅色岩漿湖,灼熱的氣浪伴隨著硫磺的氣味撲麵而來,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也能感受到那股足以融化鋼鐵的恐怖高溫。
隊伍保持著嚴謹的隊形。最前方是四人探路小組,警惕地觀察著前方和上方的岩層情況。中間是一輛依靠反重力懸浮、發出低沉嗡鳴的工程車,車上載著各種開采工具和初步收集的晶石,由兩人負責操控。工程車兩側,各有兩人步行跟隨,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隊伍末尾則是四人斷後小組,負責檢查路徑安全和應對來自後方的潛在威脅。整個十二人隊伍在險峻的環境中穩定地向前推進。
然而,隊伍最前方的氣氛卻與這緊張的環境格格不入。
令灶幺感到一陣無語的是,走在最前麵的林默一臉輕鬆,甚至還在悠哉悠哉地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左右兩邊分彆是無攸和萬卷。她正興致勃勃地跟兩個“小家夥”聊著天,內容從天上的星星雖然現在看不到)聊到哪種口味的營養膏比較好吃,仿佛她們不是在進行危險的勘探任務,而是在春遊。
更讓灶幺火大的是,從下來到現在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了,林默除了給每人發了一個基礎款的防毒麵具過濾有毒氣體外,壓根沒提什麼重型防護服的事!這地方的熱浪幾乎能烤乾皮膚,雖然有某種力場隔絕了大部分直接輻射熱,但依舊酷熱難當。
“喂!”灶幺終於忍不住,快走幾步,湊到林默身後,電子音帶著壓抑的怒氣,“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說有防護服嗎?在哪呢?到目前為止,除了這幾個破麵具,我可什麼都沒看到!而且這鬼地方熱得像烤爐!”
林默沒有停止前進,甚至連哼歌的節奏都沒亂,隻是微微回過頭,語氣理所當然地回答道:“那當然是因為——最好的防護服,就是我啦!”她得意地眨了眨眼雖然戴著麵具看不到),“我的力場可以覆蓋一定範圍,隔絕高溫和大部分物理衝擊。隻不過嘛……”
她話鋒一轉,語氣帶上了點委屈,仿佛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中間工程車上和後方跟著的隨行人員,“後麵這群家夥太無聊了,總是不願意跟我聊天,一個個板著臉像木頭!所以我這才順勢拉上你們三個有趣的嘛~你說是吧,小無攸?”她說著,還伸手揉了揉無攸的頭發。
被林默目光掃到的那幾名隊員頓時打了個寒顫,目光立刻開始閃躲——有的假裝認真研究旁邊岩漿翻滾的“壯麗景色”“哇,你看那岩漿,可太岩漿了!”),有的則開始左右搖頭吹著不成調的口哨,演技浮誇至極。
林默收回目光,滿意地轉回頭,繼續她的“左右開弓”,一邊撫摸無攸的腦袋,一邊試圖去夠萬卷的白發,嘴裡還念叨著:“再說了,你們也全當是下來收集一下異世界地質情報得了,多有意思……”
灶幺看著這一幕,隻覺得一股無名火直衝天靈蓋,越想越氣。她攥緊了拳頭,金屬手套發出輕微的“嘎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