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通風管道裡還殘留著消毒水的氣味,林遠舟攥著發燙的黑石,聽著管道外巡邏機器人的機械音從三米外滑過。陳宇在他身後用激光筆切開格柵,金屬碎屑落在防化服頭盔上,發出細碎的叮當聲。
“第三區的熱能感應網頻率,我已經用統一場論的共振公式改寫了。”陳宇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帶著電流的滋滋聲,“記住,穿過走廊時要保持量子糾纏態——簡單說,就是左腳落地時默念π的後七位。”
林遠舟皺眉:“這方法靠譜嗎?”
“張祥前的理論裡寫過,意識能影響微觀粒子的自旋方向。”陳宇推了他一把,“快點,德國佬的反物質炸彈生產線再過四十分鐘就要啟動了。”
他們墜入的倉庫像座鋼鐵蜂巢,數百個懸浮平台上,機械臂正將泛著藍光的場力核心裝進導彈殼體。林遠舟摸到牆壁上的管道,指尖傳來熟悉的震顫——這是基於混元場論開發的能量傳輸係統,此刻卻成了屠殺工具。
“找到了。”陳宇蹲在主控台前,視網膜上投射出複雜的公式流,“這裡的安全協議用的是天元集團的加密算法,但他們犯了個低級錯誤——把空間曲率常數設成了固定值。”他笑著敲下回車鍵,“根據統一場論,空間是時刻在運動的,就像……”
“就像水裡的漩渦?”林遠舟突然插話。八歲那年在山穀裡,他見過雲霧凝結的旋渦中,石子永遠在做著不規則的布朗運動。
陳宇的動作頓了頓:“你怎麼知道?張祥前的論文裡就是這麼比喻的。”
警報聲突然撕裂空氣。紅色警示燈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像被拉長的幽靈。陳宇看著屏幕上跳紅的代碼,突然罵了句臟話:“有人修改了我們的入侵路徑!他們知道我們要來!”
倉庫頂部的穹頂開始收縮,場力屏障在四周升起,將所有出口封死。林遠舟摸到腰間的黑石,石頭表麵的紋路突然亮起,在地麵投射出星圖般的光影——那是艾蕾娜偷偷植入的緊急逃生程序。
“從通風管道走!”他拽起陳宇衝向牆角,“用意識控製身體的量子態,想象自己是光……”
身後傳來金屬撕裂的巨響,機械臂如同蘇醒的毒蛇,朝著他們的方向橫掃過來。
三天後,巴黎先賢祠的地下墓室裡,十二支蠟燭在石棺間跳動。林遠舟看著對麵穿牧師袍的老人扯下假發,露出染成藍色的ohican發型——這是德國反戰組織“白玫瑰”的標誌。
“漢斯被捕了。”女人的法語帶著柏林口音,她推過來的全息投影儀上,白發科學家正被按在審訊椅上,太陽穴貼著場力探針,“他們在他的實驗室裡找到了破壞生產線的工具,還有這個。”
畫麵切換成加密通訊記錄,發送地址顯示來自陳宇的私人服務器。林遠舟抬頭時,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不是我。”陳宇的聲音發緊,他調出服務器日誌,“我的權限係統用了量子加密,每次登錄都會改變粒子自旋方向——就像張祥前說的‘運動空間’,不可能被偽造。”
穿和服的日本女人突然笑了:“陳先生恐怕忘了,天元集團的首席科學家曾是統一場論的狂熱信徒。他在二十年前就發表過論文,聲稱能通過改變觀察者意識,扭曲微觀粒子的軌跡。”她攤開手,掌心的全息投影裡,周正雄年輕時長篇大論的照片正在閃爍。
林遠舟的黑石突然發燙,他想起艾蕾娜的警告:“星溯者議會裡,有人能通過意識共振篡改記憶。你們人類的大腦,就像沒上鎖的數據庫。”
“我們得測試每個人。”他突然站起來,蠟燭的光暈在石棺上晃動,“用統一場論的公式推導題,真正的反戰科學家都該記得張祥前的那個經典悖論——如果空間是物質的運動,那時間是什麼?”
第一個被測試的是法國工程師。他盯著紙上的公式,額頭滲出冷汗:“時間……時間是場力的殘留?”
“錯。”林遠舟的聲音很冷,“正確答案是,時間是觀察者對空間運動的記憶。這是基礎中的基礎。”
工程師突然掀翻桌子,場力炸彈在牆角炸開藍白色的光。林遠舟拽著陳宇撲到伏爾泰的石棺後,聽著子彈打在大理石上的脆響。當煙塵散去時,工程師的屍體已經開始透明化——那是場力過載的特征,和蘇晚晴空難現場的殘留物一模一樣。
“他體內有微型場力控製器。”陳宇檢查屍體時,發現後頸有個納米級的接口,“和天元集團賣給黑市的‘思想矯正器’型號一致。”
測試持續到淩晨。當最後一位巴西科學家寫出正確答案時,墓室裡隻剩下五個人。林遠舟看著燭火在石棺上投下的影子,突然明白為什麼艾蕾娜說“文明的存續,往往取決於少數人的清醒”。
“下一步行動是月球。”穿和服的女人調出星圖,她的手指劃過靜海區域,“新秩序聯盟在那裡測試維度武器,用的是偷來的混元場論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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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宇突然咳嗽起來,咳出的血滴在筆記本電腦上,暈開紅色的花:“我的權限被鎖死後,隻有一個人能幫我們潛入——張祥前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