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亞內陸的紅色荒漠上，沙塵被狂暴的氣流卷起，像無數把鋒利的刀子，刮擦著天元集團秘密避難所的合金外殼。這座深埋在地下三百米的堡壘，曾被周正雄吹噓為“人類文明最後的方舟”，此刻卻成了他的囚籠——避難所外，數千名從隕石災難中幸存的民眾舉著燃燒的火把，嘶吼聲穿透厚重的場力護盾，震得通道內的照明燈忽明忽暗。
“周正雄！出來受死！”
“你說過護盾能保護所有人！為什麼我的家人死在隕石下？”
“騙子！獨裁者！把我們的親人還給我們！”
避難所控製中心內，周正雄的頭發淩亂地貼在額頭上，曾經意氣風發的眼神此刻隻剩下瘋狂與恐懼。他死死盯著屏幕上閃爍的紅色警報，手指在控製台上胡亂敲擊，試圖重新激活被篡改的護盾係統。但無論他怎麼操作，屏幕上始終顯示著“權限已鎖定”的提示，下方一行小字像針一樣紮進他的眼睛——“係統已被‘夜鶯’修改，僅保留核心區域防禦”。
“夜鶯……那個叛徒！”周正雄猛地一拳砸在控製台上，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按鈕上，“我當初就該把他的家人全部處決，留著就是養虎為患！”
站在他身後的副手李默渾身發抖，手裡緊緊攥著一份避難所人員名單——上麵的5000個名字，全是各國政要、富豪和天元集團的核心成員，沒有一個普通民眾。就在半小時前，一塊直徑千米的隕石突破大氣層，砸向澳大利亞東南部的居民區，那裡有上萬名等待進入避難所的平民，而本該覆蓋整片區域的場力護盾，卻隻在避難所上空展開了一小片，眼睜睜看著隕石將城市夷為平地。
“周總……民眾已經衝破了外層防禦，國際刑警的飛船也快到了，我們……我們投降吧。”李默的聲音帶著哭腔，他的妻子和女兒也在那場隕石災難中失蹤，“我們做錯了太多事，該贖罪了。”
“贖罪？”周正雄突然轉過身，眼中布滿血絲，一把揪住李默的衣領，“我周正雄這輩子就不知道什麼叫贖罪！你以為我做這些是為了自己？我是為了人類！沒有力量，人類在宇宙中就是待宰的羔羊！星溯者為什麼敢威脅我們？新秩序聯盟為什麼能橫行？因為他們有足夠強的武器！”
他猛地甩開李默，從抽屜裡拿出一支通體黑色的手槍——那是用湮滅力場炮的核心技術改造的微型武器，槍口閃爍著危險的暗紫色光芒。“想讓我投降？沒那麼容易！”周正雄快步走向控製中心的關押區，那裡關押著二十多名被他挾持的科學家，其中包括幾位參與過月球共振網建設的核心成員，“隻要有這些人質在，我就能逼他們放我走，大不了去伊瑟爾星找激進派，他們還需要我提供地球的場力資源！”
李默看著周正雄瘋狂的背影，悄悄按下了藏在袖口的通訊器——他早已聯係了國際刑警，此刻對方的突擊小隊已經潛入避難所的通風管道。
關押區的合金門緩緩打開，二十多名科學家蜷縮在角落，看到周正雄舉著武器走進來，所有人都驚恐地往後縮。其中一位白發蒼蒼的老科學家張教授，曾是林遠舟的大學導師，此刻他強忍著恐懼，站起身質問道：“周正雄，你到底想乾什麼？你已經毀了半個地球，還要繼續作惡嗎？”
“作惡？”周正雄冷笑一聲，用槍口指著張教授的胸口，“我讓人類擁有了超光速航行的技術，讓我們能製造出湮滅立場炮這種能對抗外星文明的武器，這叫作惡？林遠舟那個蠢貨，隻會抱著他的‘混元場論’談和平，他懂什麼？宇宙就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沒有力量，連生存的資格都沒有！”
“你根本不是為了人類！”另一位年輕的女科學家激動地喊道，“你走私武器到衝突地區，導致上百萬人流離失所；你勾結星溯者激進派，想把地球的場力資源賣給他們，換取自己的特權！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的野心！”
周正雄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他抬手用槍托砸向女科學家的肩膀，對方慘叫一聲倒在地上。“閉嘴！一群目光短淺的廢物！”他的聲音越來越大，“我告訴你們，蘇晚晴的車禍就是我策劃的！那個女人居然敢和林遠舟合作，還想揭穿我竊取場論技術的真相，她不死誰死？還有那些反對我的人，要麼被我扔進暗網當實驗品，要麼就像‘夜鶯’的家人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這時，通風管道突然傳來“哐當”一聲巨響，三道繩索從天花板垂下，國際刑警的突擊隊員迅速滑落在地，黑洞洞的槍口瞬間對準周正雄。“周正雄，放下武器，你已經被包圍了！”隊長陳峰的聲音沉穩有力，他曾是守護者同盟的特種兵，參與過火星采礦區的激戰，對周正雄的罪行早已恨之入骨。
周正雄見狀，立刻抓住身邊的張教授，將槍口頂在老人的太陽穴上，瘋狂地喊道：“彆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他！我知道你們想活捉我，但你們要是逼我，我就和這些人質同歸於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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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教授卻突然笑了起來，他看著周正雄驚慌的眼睛，緩緩說道：“周正雄，你以為你還能威脅到誰？你看看你的身後。”
周正雄猛地回頭，隻見控製中心的大屏幕上，正播放著一段視頻——那是“夜鶯”留下的證據，畫麵中，周正雄與星溯者激進派的首領在一艘碟形飛船上密談，他親手將地球場力資源的分布圖交給對方，還承諾幫助激進派在月球建立秘密基地，條件是對方支持他成為地球的“科技獨裁者”。視頻的最後，是周正雄下令製造蘇晚晴車禍的錄音，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回蕩在關押區的每一個角落。
“不……不可能！”周正雄的手開始發抖，“夜鶯那個叛徒，他怎麼會有這些證據？”
“因為你從來沒真正信任過任何人。”陳峰緩緩走近，眼中充滿了鄙夷，“你以為挾持人質就能逃脫？你看看避難所外，民眾已經知道了所有真相，就算我們放你走，你也逃不出這片荒漠。還有，伊瑟爾星的激進派已經被瑟蘭的溫和派打敗了，他們根本不會來救你，你現在就是一條喪家之犬。”
周正雄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他鬆開抓著張教授的手，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手中的武器“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看著周圍憤怒的目光，突然瘋狂地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絕望和不甘：“我隻是想讓人類變強……錯的是你們不懂，力量從來不需要仁慈……要是沒有林遠舟那個蠢貨礙事，我早就統一地球的科技了，人類現在已經能在銀河係立足了……”
陳峰上前一步，拿出手銬銬住周正雄的手腕，冷冷地說道：“你的‘變強’，是建立在無數人的鮮血和痛苦之上的，這種力量，隻會讓人類走向毀滅。林遠舟比你清楚，真正的強大，不是擁有毀滅的武器，而是懂得如何與宇宙和諧共生。”
周正雄被押出避難所時，外麵的民眾沸騰了。他們揮舞著拳頭，向周正雄扔著石頭和爛菜葉，嘶吼聲震耳欲聾。周正雄低著頭，曾經不可一世的姿態蕩然無存，隻有淚水和灰塵混合在一起，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在國際刑警的飛船上，審訊室的燈光慘白刺眼。陳峰坐在周正雄對麵，麵前放著一疊厚厚的文件，上麵記錄著周正雄從竊取場論技術到勾結外星勢力的所有罪行。
“說說吧，你是怎麼竊取林遠舟的混元場論的？”陳峰打開錄音筆，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周正雄抬起頭，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2018年，林遠舟從伊瑟爾星回來後，就在網絡上發布了混元場論的框架。我當時就知道，這個理論能改變世界，所以我立刻派了商業間諜潛入他的研究小組，竊取了他的實驗數據。後來蘇晚晴發現了我的小動作，她私下聯係我，想讓我停止竊取行為，還說要公開真相。我沒辦法，隻能製造車禍，讓她消失。”
“你為什麼要勾結星溯者激進派？”陳峰繼續問道。
“因為他們能給我想要的東西。”周正雄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嘲，“激進派需要地球的場力資源來維持他們的統治，而我需要他們的技術支持，打造更強大的場力武器。我們約定，等他們完成‘淨化’計劃，就扶持我成為地球的統治者，到時候，我就能掌控所有的場力技術，讓人類成為銀河係最強大的文明。”
“你就沒想過，激進派的‘淨化’計劃會毀掉地球？”
“毀掉又怎麼樣？”周正雄突然激動起來，“舊的文明毀滅了，才能建立新的秩序！林遠舟那個懦夫，總是擔心技術會帶來災難，卻不知道，沒有犧牲，就沒有進步！你看看現在，地球的磁場紊亂，月球出現裂縫，還不是因為他太保守，不敢全力發展場力武器？如果當初聽我的，我們早就有能力對抗星溯者了，根本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陳峰看著周正雄瘋癲的樣子，搖了搖頭，拿出另一份文件，推到周正雄麵前：“你看看這個。”
周正雄疑惑地拿起文件，當他看到上麵的內容時，瞳孔驟然收縮——那是林遠舟團隊最新的研究報告，上麵詳細記錄了如何利用混元場論修複地球磁場和月球裂縫，還提到了與伊瑟爾星溫和派合作，共同開發清潔能源的計劃。
“這……這不可能！”周正雄的手開始發抖，“混元場論還能用來修複生態？林遠舟那個蠢貨，為什麼不早點說？”
“不是他不說，是你從來沒聽進去。”陳峰的聲音帶著一絲惋惜，“林遠舟從一開始就強調，場力技術的終極目的是與宇宙和諧共生，而不是用來毀滅。是你被野心蒙蔽了雙眼，隻看到了技術帶來的權力和利益，卻忽略了它可能帶來的災難。”
周正雄癱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文件掉在地上。他突然想起，2020年，他曾邀請林遠舟加入天元集團，承諾給他最高的職位和最豐厚的報酬，卻被林遠舟拒絕了。當時林遠舟說：“周總，技術是用來造福人類的，不是用來滿足個人野心的。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會毀了自己，也毀了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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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以為林遠舟是在故作清高，現在才明白，自己才是那個最愚蠢的人。
“我錯了……”周正雄的聲音帶著哽咽，淚水再次湧出，“我真的錯了……我以為我是在拯救人類，沒想到，我才是那個把人類推向毀滅邊緣的罪人……”
陳峰看著周正雄悔恨的樣子，沒有說話。他知道，再多的懺悔，也換不回那些在災難中失去生命的人，也彌補不了周正雄犯下的罪行。
審訊結束後，周正雄被關押在飛船的禁閉室裡。透過舷窗，他看到地球在宇宙中散發著藍色的光芒，那是他曾經想要掌控的星球，也是他差點毀滅的家園。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的夢想——成為一名科學家，用技術改變世界，讓人類過上更好的生活。可後來，他被權力和野心吞噬，一步步走向了深淵。
就在這時，禁閉室的通訊器突然響起，傳來林遠舟的聲音：“周正雄，我知道你現在很後悔，但後悔解決不了問題。地球的危機還沒有完全解除，月球裂縫需要我們共同努力修複，伊瑟爾星的激進派殘餘勢力也需要我們聯手清除。如果你願意配合我們，說出你知道的所有關於激進派的信息，或許還能為自己贖罪。”
周正雄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林遠舟，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所有被我傷害的人。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包括激進派在地球的秘密基地和他們的行動計劃。我隻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請求，讓我親眼看到地球恢複和平的那一天。”
“好，我答應你。”林遠舟的聲音帶著一絲平靜，“但你要記住，贖罪不是靠嘴說的，是靠行動。從現在開始，你要做的，就是用你知道的信息，幫助我們守護這個星球。”
周正雄掛掉通訊器，靠在牆上，眼中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他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行永遠無法彌補，但至少，他還能為地球做最後一點事情。
飛船朝著月球軌道飛去，窗外的地球越來越小，而周正雄的心中，卻充滿了從未有過的堅定。他知道，自己的末路，或許也是贖罪的開始。而地球的未來，將在林遠舟和所有熱愛和平的人的努力下，重新煥發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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