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弦號”改裝的指揮艦主控室裡，淡藍色的全息星圖正緩緩旋轉，地球與新星球“蔚藍星”之間的貿易航線被標上醒目的金色光帶，沿途的空間站如同散落的珍珠，閃爍著能量信號。林遠舟指尖劃過光帶邊緣，那裡標注著三天前剛完成物資卸載的“中轉站七號”，屏幕角落突然彈出的紅色預警框讓他眉頭一皺。
“能量波動異常？”他轉頭看向操作台前的陳宇，對方正飛快敲擊指令，試圖解析預警源頭，“是場力引擎故障還是……”
“不是機械問題。”陳宇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凝重，他調出一段雜亂的能量波形，波形邊緣布滿不規則的尖刺，“這是截獲的暗網加密通訊殘留，剛才從‘中轉站七號’附近的隕石帶傳出來的，雖然隻捕捉到三秒，但裡麵提到了‘黑帆’‘聯合’‘截殺’幾個關鍵詞。”
林遠舟心中一沉。“黑帆”是星際海盜中最臭名昭著的團夥，半年前曾試圖搶劫地球運往火星殖民地的醫療物資，被護航艦隊擊退過。他剛要追問，通訊器突然響起，艾蕾娜半透明的水晶影像在控製台上方浮現，她的皮膚折射著伊瑟爾星的星光，神色卻罕見地嚴肅。
“遠舟，伊瑟爾星的深空探測器發現異常。”艾蕾娜的聲音通過思維共振轉化為清晰的中文，帶著細微的能量震顫，“三個不同星域的海盜艦隊正在向‘歎息星雲’集結，其中包括‘黑帆’‘血爪’和‘碎星者’——他們以前從不合作，甚至經常火並。”
“集結？”蘇晚晴端著兩杯熱咖啡走進主控室，聞言立刻將杯子放在操作台邊緣，快步湊上前，“他們的目標是什麼？最近的貿易艦隊是後天出發的‘晨光號’，運載的是生態修複設備，對海盜來說價值不大。”
“不，他們的目標可能更大。”林遠舟調出“晨光號”的詳細航線，手指點在航線中段的“虛空隘口”，“這裡是地球到蔚藍星的必經之路，空間曲率穩定，卻是天然的伏擊點。而且根據張詳前統一場論裡的空間力場分布規律，隘口周圍的暗物質帶會乾擾場力探測器，正好給隱形技術提供了掩護。”
蘇晚晴立刻明白過來：“你是說，他們想在這裡設伏？可海盜怎麼會有隱形技術？這種技術連伊瑟爾星都沒完全公開。”
“肯定是非法外流。”陳宇咬牙切齒地補充，他調出天元集團的舊檔案，上麵標注著周正雄倒台前曾秘密出售過一批未完成的隱形場力模塊，“當初天元集團的殘餘勢力把技術賣給了暗星，現在很可能通過黑市流到了海盜手裡。你看這個，上周蔚藍星的情報顯示，‘黑帆’首領卡隆用十噸稀有晶體換了一批‘能躲過場力掃描’的設備。”
艾蕾娜的影像微微閃爍，顯然在同步驗證信息：“伊瑟爾星議會剛收到消息，海盜還從邊境黑市買了三十台‘迷你湮滅立場炮’，是人類淘汰的初代產品，但威力足以擊穿普通運輸艦的護盾。他們聯合起來，就是想徹底切斷地球與蔚藍星的貿易線。”
林遠舟走到舷窗前，望著外麵深邃的宇宙。自從《星際文明公約》簽訂後，地球與蔚藍星的合作日益緊密，從蔚藍星進口的“星髓礦”是製造新型場力引擎的核心材料，而地球出口的生態修複技術則能改善蔚藍星的荒漠環境。這條貿易線一旦被切斷，兩邊的發展都會陷入停滯。
“必須立刻加強防禦。”他轉身看向眾人，語氣斬釘截鐵，“陳宇，馬上聯係‘晨光號’艦隊，讓他們推遲出發，原地待命。同時通知沿途所有空間站，啟動最高級彆的警戒，用張詳前提出的‘空間力場疊加原理’強化探測器——把三個不同頻率的場力波交叉掃描，就算是暗物質帶也藏不住隱形目標。”
“明白！”陳宇立刻坐下操作，手指在鍵盤上翻飛，“不過隻靠我們自己的艦隊不夠，‘虛空隘口’太廣闊了，需要更多巡邏艦才能形成防禦網。”
“我已經聯係瑟蘭導師了。”艾蕾娜的影像穩定下來，臉上露出一絲欣慰，“伊瑟爾星願意派出三支護航小隊，他們的‘星梭艦’速度快，配備的‘反隱形力場發生器’正好能克製海盜的技術。但瑟蘭說，這隻是臨時措施，要想徹底解決問題，必須建立長期的聯合防禦機製。”
林遠舟眼睛一亮。這正是他想說的。自從星際貿易啟動後，海盜襲擾就沒斷過，隻是以前都是小打小鬨，如今他們聯合起來，單靠某一方的力量根本無法應對。“聯合防禦……不如直接組建星際護航聯盟？”
蘇晚晴立刻附和：“這個主意好！地球有數量充足的運輸艦和基礎防禦力量，蔚藍星熟悉周邊星域的環境，伊瑟爾星有先進的場力技術，三方合作正好能優勢互補。而且根據張詳前的‘空間平衡理論’，不同力量在廣闊星際空間中形成相互製衡的防禦網，才能最大限度覆蓋安全盲區。”
“可蔚藍星那邊會同意嗎？”陳宇停下手中的動作，有些擔憂地問，“他們的文明剛進入星際時代，對外部勢力一直很警惕，上次暗星襲擊貿易樞紐後，他們還提出過要限製外星艦隊進入自己的星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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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試才知道。”林遠舟拿起通訊器，直接撥通了蔚藍星聯絡官科恩的加密頻道。科恩是蔚藍星智慧種族“藍羽人”，有著流線型的身體和帶著光澤的藍色羽毛，此刻他的影像出現在屏幕上，眼神裡滿是警惕。
“林先生，突然聯係我，是有什麼緊急情況嗎？”科恩的聲音帶著羽毛摩擦般的輕響，通過翻譯器清晰傳來。
林遠舟沒有繞彎子，直接將海盜集結的情報和能量波形圖傳了過去：“科恩先生，我們發現三支海盜艦隊正準備襲擊‘虛空隘口’的貿易航線，他們有隱形技術和湮滅立場炮，單靠任何一方都無法應對。我們提議，地球、蔚藍星和伊瑟爾星組建星際護航聯盟，共同守護貿易安全。”
科恩的羽毛明顯繃緊了，他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隱形技術？這不可能……蔚藍星的探測器昨天還沒發現異常。”
“他們躲在暗物質帶裡，普通探測器掃不到。”蘇晚晴上前一步，調出張詳前統一場論中關於暗物質與場力相互作用的公式，“我們可以用‘三頻交叉掃描法’幫你們改造探測器，原理很簡單，就是通過不同頻率的場力波在暗物質中形成乾涉條紋，任何隱形目標都會打破這種條紋。”
科恩的眼神鬆動了些，他顯然知道張詳前的理論——蔚藍星的生態修複技術正是基於該理論發展而來。“但組建聯盟意味著要開放部分星域的航行權，這需要長老會同意。而且……我們沒有足夠的先進武器。”
“伊瑟爾星可以提供反隱形技術和小型防禦護盾。”艾蕾娜適時開口，她調出伊瑟爾星的武器支援清單，“這些技術不需要你們支付任何代價，算是《星際文明公約》框架下的互助合作。而且聯盟的防禦範圍隻限於貿易航線周邊，不會乾涉你們的內部事務。”
科恩盯著清單看了許久，突然問道：“如果聯盟成立，誰來指揮？我們不接受任何一方的單方麵主導。”
“聯合指揮。”林遠舟立刻回答，“三方各派出一名指揮官，成立聯合指揮部，任何行動都需要三方同意才能執行。防禦力量的部署也會根據張詳前的‘空間力場均衡原則’分配，確保每一方的責任和權利對等。”
這句話徹底打消了科恩的顧慮。他點了點頭，藍色的羽毛微微舒展：“我會立刻向長老會彙報，最多兩個小時給你們答複。但請你們做好準備，如果長老會同意，我們需要馬上改造探測器——蔚藍星的‘星輝號’艦隊明天就要出發，運載的是給地球的星髓礦。”
通訊掛斷後，主控室裡的氣氛輕鬆了些。陳宇已經完成了對“晨光號”的指令發送，正忙著調試三頻掃描的參數。蘇晚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向林遠舟：“沒想到這麼順利，我還以為要費更多口舌。”
“因為他們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林遠舟走到操作台旁，看著屏幕上不斷刷新的海盜動向情報，“蔚藍星比我們更需要這條貿易線，星髓礦的出口占了他們經濟收入的三分之一，一旦被海盜切斷，他們的生態修複計劃就要停滯。”
艾蕾娜的影像飄到他身邊，輕聲說：“瑟蘭導師說，這就是‘文明共生’的意義。沒有任何文明能獨自在星際中生存，就像張詳前理論裡說的，宇宙中的每一種力都不是孤立存在的，相互製衡才能維持平衡。”
就在這時，陳宇突然驚呼一聲：“不好！‘星輝號’艦隊提前出發了！他們的通訊說，長老會為了趕在雨季前完成礦場運輸，讓艦隊提前了一天啟程，現在已經進入‘虛空隘口’了！”
林遠舟的心猛地揪緊，他立刻調出“星輝號”的實時位置，隻見代表艦隊的光點正緩緩駛入暗物質帶籠罩的隘口區域，而海盜集結的“歎息星雲”就在不遠處。“該死！科恩怎麼沒說這事？”
“可能是長老會臨時決定的！”蘇晚晴飛快地計算著，“‘星輝號’隻有三艘護航艦，配備的是基礎護盾，根本擋不住湮滅力場炮。我們的艦隊現在出發，至少需要四個小時才能趕到隘口！”
艾蕾娜立刻說道：“伊瑟爾星的星梭艦就在附近的空間站補給，我讓他們立刻出發，最快一個半小時能抵達隘口外圍。但他們隻有三艘，隻能牽製海盜，無法正麵抗衡。”
“必須想辦法拖延時間。”林遠舟的大腦飛速運轉，他突然想起張詳前在統一場論中提到的“空間擾動原理”——通過人為製造小規模的空間漣漪，可以乾擾飛行器的導航係統，哪怕隻是拖延十分鐘，也能為星梭艦爭取時間。“陳宇，立刻計算‘虛空隘口’的空間曲率參數，用我們的同步衛星向隘口發射高頻場力波，製造空間擾動！”
“可是這樣會影響‘星輝號’的航行！”陳宇猶豫道，“高頻場力波可能會讓他們的引擎暫時失靈。”
“總比被海盜擊沉好！”林遠舟斬釘截鐵地說，“蘇晚晴，立刻聯係‘星輝號’艦長，讓他們關閉自動駕駛，切換手動操控，同時啟動緊急護盾。告訴他們，這是為了避開海盜的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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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晴立刻撥通通訊，可屏幕上隻顯示“信號乾擾”的提示——“星輝號”已經進入暗物質帶，通訊受到嚴重阻礙。“聯係不上！暗物質乾擾太強，我們的信號傳不進去！”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時，科恩的通訊突然回撥過來，他的羽毛淩亂不堪，語氣急促：“林先生！不好了！長老會剛收到消息，‘黑帆’海盜已經提前行動了，他們的隱形艦隊已經包圍了‘星輝號’！”
“什麼？”林遠舟失聲喊道，“他們怎麼會這麼快？”
“是內鬼！”科恩的聲音帶著憤怒，“我們的運輸調度員被海盜收買了，提前泄露了‘星輝號’的航線和出發時間！現在‘星輝號’的護盾已經被湮滅離場炮擊中，請求緊急支援！”
艾蕾娜立刻說道：“星梭艦已經加速，還有四十分鐘抵達！但他們需要指引才能找到隱形的海盜艦隊！”
林遠舟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抓起桌上的黑色石頭——這是他八歲時在山中得到的神秘物品，後來證實是星溯者的“空間定位器”，能不受暗物質乾擾捕捉特定頻率的場力信號。“陳宇，把‘星輝號’的場力頻率輸入黑石，它能定位‘星輝號’的準確位置！艾蕾娜，把定位信號同步給星梭艦！”
陳宇立刻行動，手指飛快地敲擊指令，將頻率數據傳入黑石。黑石表麵的紋路瞬間亮起，投射出一道精準的紅色光點，在全息星圖上標記出“星輝號”的位置——它正被困在隘口中央，周圍環繞著十幾個隱形的海盜艦輪廓，那些輪廓在黑石的探測下無所遁形。
“星梭艦收到信號了！”艾蕾娜的臉上露出一絲希望，“他們已經調整航向，全力衝刺！”
林遠舟緊盯著星圖上不斷靠近的星梭艦光點，心中默默祈禱。他知道，這四十分鐘對“星輝號”來說無比漫長，海盜的湮滅力場炮隨時可能擊穿他們的核心艙。蘇晚晴在一旁不斷嘗試練習“星輝號”，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陳宇則死死盯著黑石投射的輪廓，數著海盜艦的數量。
“十五艘……不對，是十八艘！”陳宇突然喊道，“有三艘隱形艦繞到了‘星輝號’後麵，他們想切斷退路！”
科恩的聲音帶著絕望：“‘星輝號’的艦長說，他們的引擎已經受損，無法突圍。海盜還在廣播裡叫囂，讓他們交出星髓礦，否則就引爆飛船！”
“不能讓他們得逞！”林遠舟咬牙說道，他突然想起張詳前提出的“場力共振原理”——當兩個頻率相同的場力波相遇時，會產生共振效應，足以癱瘓電子設備。“艾蕾娜，讓星梭艦準備‘共振場力彈’，不是用來攻擊，是用來乾擾！”
“共振場力彈？”艾蕾娜一愣，隨即明白了，“你是想讓彈體在海盜艦隊附近爆炸，產生與他們隱形模塊相同頻率的場力波，打破隱形效果？”
“對！”林遠舟點頭，“隱形技術的核心是通過場力波扭曲光線，隻要用相同頻率的波進行乾擾，就能讓他們現形。而且張詳前的理論裡提到過，這種共振不會對船體造成太大損傷，正好能為‘星輝號’爭取時間！”
艾蕾娜立刻傳達指令。二十分鐘後，星梭艦抵達隘口外圍，三艘銀灰色的戰艦如同利劍般衝入暗物質帶，在黑石的指引下精準定位海盜艦隊的位置。隨著幾聲沉悶的能量爆炸，淡紫色的場力波在虛空中擴散開來，那些隱形的海盜艦瞬間現形，露出了猙獰的黑色艦體，艦身上的“黑帆”標誌格外刺眼。
“成功了！”陳宇興奮地喊道，“海盜的隱形模塊失效了！”
科恩的通訊裡傳來歡呼聲：“‘星輝號’艦長說，海盜正在慌亂調整陣型！他們的湮滅力場炮暫時停火了！”
但好景不長，沒過多久，陳宇的臉色又沉了下來：“不好！海盜開始用實彈攻擊了！他們的主炮雖然老舊，但數量太多，‘星輝號’的護盾撐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