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住!一步不退!”
雷烈的怒吼在巨大的地下空間中回蕩,幾乎要壓過那令人牙酸的精神尖嘯和怪物們的嘶吼。他的鏈鋸劍已經變成了暗紅色,粘稠的怪物血液和破碎的組織不斷從鋸齒上甩飛。在他身前,幽掘者的屍體已經堆積成了一個小丘,但更多的怪物依舊踩著同類的屍體,瘋狂撲來。
那來自生物熔爐的精神衝擊如同無形的潮水,一波強過一波,試圖摧毀所有人的意誌。雷烈感到自己的大腦像是被無數根針紮刺,眼前陣陣發黑,全靠著一股悍勇的意誌在支撐。他不能倒,他是這支隊伍的脊梁,他若倒下,軍心必散!
“阿木!巴圖!清理側翼!彆讓它們包抄爆破組!”雷烈一邊將一隻試圖躍過他頭頂的敏捷型幽掘者淩空劈碎,一邊嘶聲吼道。
阿木的身影在混亂的戰場邊緣閃爍,他的動作似乎並未受到精神衝擊的太大影響,眼神依舊冷靜如冰。每一次弩箭離弦,都精準地命中那些試圖從側麵迂回的怪物關節或眼窩,為正麵戰線減輕壓力。他甚至能分心觀察那搏動不休的生物熔爐,低聲道:“它在抽取周圍所有生物單位的能量……維持自身穩定,並加強精神攻擊。”
另一側的巴圖則完全是另一種風格。他如同人形暴龍,巨斧揮舞成一片死亡風暴,將成群的低級幽掘者如同割麥子般砍倒。那精神尖嘯讓他煩躁無比,卻也激起了他骨子裡的凶性。“狗娘養的!叫!讓你叫!”他一邊砍殺,一邊對著生物熔爐的方向破口大罵,仿佛這樣就能抵消那精神層麵的攻擊。
爆破小組的成員頂著巨大的壓力,在幾名“壁壘”組重裝戰士的掩護下,艱難地將高能炸藥塊安裝在生物熔爐那布滿粘液和搏動血管的基座上。每一次觸碰,都感覺那熔爐仿佛活物般顫抖一下,精神尖嘯也隨之變得更加刺耳。
“快!再快一點!”爆破組長滿頭大汗,他的手在顫抖,不僅僅是因為恐懼,更是因為那無孔不入的精神汙染正在試圖鑽入他的腦海,放大他內心所有的負麵情緒。
一名正在鋪設引信的戰士突然動作一僵,眼神變得空洞而瘋狂,他猛地調轉槍口,對準了身邊的同伴!
“小心!”旁邊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兵眼疾手快,一記手刀將其打暈。
“他被汙染了!把他拖到後麵去!”爆破組長心有餘悸地喊道,“所有人都穩住心神!想想基地!想想你們的家人!”
慘烈的攻防戰在核心區每一寸土地上上演。不斷有戰士在怪物的撲擊下倒下,或是被那精神尖嘯摧毀意誌,陷入瘋狂。鮮血染紅了冰冷的地麵,與破裂容器中流出的營養液混合在一起,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
雷烈感覺自己揮劍的手臂越來越沉,呼吸如同破風箱般粗重。他瞥了一眼爆破組的方向,看到炸藥已經安裝了大半,但怪物的攻勢絲毫沒有減弱,那精神尖嘯反而越來越強。
“媽的……難道要栽在這裡?”一個念頭不受控製地閃過。但他立刻將其掐滅,取而代之的是前世葬身屍潮的滔天恨意和今生必須守護一切的決絕。
“為了黎明壁壘!”他再次發出震天的咆哮,鏈鋸劍的光芒似乎都因此而熾盛了一分,硬生生將前方三隻幽掘者攔腰斬斷!
指揮室內,氣氛緊張得如同拉滿的弓弦。全息沙盤上,代表工廠核心區的區域已經變成了最刺眼的深紅色,代表著那裡正在爆發最高強度的能量衝突與生命信號湮滅。
“生物熔爐精神汙染強度持續攀升,已超過安全閾值百分之兩百!”
“突擊隊生命信號正在快速衰減!三號、七號、十一號信號……消失!”
“能量讀數顯示,生物熔爐正在嘗試穩定自身,並加速孵化剩餘容器!”
一條條不利的消息如同冰水般澆在每個人心頭。參謀官們臉色凝重,有人甚至已經開始建議啟動備用方案——比如讓外圍接應部隊強行突入接應撤離,但這無異於讓更多人送死。
淩風麵無表情地聽著彙報,目光死死盯著沙盤上那個代表雷烈的、依舊在頑強閃爍的旗艦信號。他的拳頭在控製台下悄然握緊,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無力感,就像前世看著同伴一個個倒下,自己卻無能為力。不,這一世不同!他擁有力量,擁有一個基地作為後盾!
“陳守義!”淩風猛地轉頭,看向技術主管,“‘混亂之源’的殘餘能量,還能不能進行二次引導?哪怕隻是乾擾那精神尖嘯一瞬間!”
陳守義愣了一下,隨即飛快地在操作台上計算起來,語速急促:“理論上……可以!‘混亂之源’的能量並未完全消散,還在工廠能量係統中殘留並持續造成紊亂!如果能找到一個共振點,進行一次定向爆發,或許能短暫中斷生物熔爐的精神輸出!但是……這需要極其精確的坐標計算和能量操控,而且隻能持續極短時間,機會隻有一次!”
“計算坐標!需要什麼權限,我給你最高授權!”淩風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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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陳守義像是被注入了強心劑,立刻帶領團隊瘋狂運算起來。
淩風再次接通與前線隊伍的通訊,他的聲音透過電流,傳入了每一個還在奮戰的戰士耳中:“雷烈,以及所有前方的兄弟們!堅持住!基地正在為你們創造一次機會!一次決定勝負的機會!相信我!”
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如同定海神針,瞬間撫平了許多戰士心中因久戰不下和精神汙染而產生的焦躁與恐懼。
第一批傷員終於被送了回來。
慘烈的狀況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大部分傷員並非簡單的物理創傷,很多都伴隨著嚴重的精神紊亂症狀——胡言亂語、攻擊性強、或是陷入徹底的木僵狀態。
醫療區內瞬間忙碌起來,痛苦的呻吟、醫護人員的指令聲、器械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
“鎮定劑!給三號床注射標準劑量鎮定劑!”
“按住他!他力氣太大了!”
“這個傷員需要立刻清創縫合!準備手術台!”
蘇婉如同穿花蝴蝶般在病床間穿梭,她的白大褂上已經沾滿了血跡。她不僅要處理物理創傷,更要運用自己初步覺醒的、微弱的治愈係異能,嘗試安撫那些精神受創的戰士。
她將手按在一個不斷掙紮、眼神瘋狂的年輕戰士額頭,一股溫和清涼的能量緩緩注入。那戰士劇烈的動作漸漸平息,眼神恢複了一絲清明,看著蘇婉,喃喃道:“醫生……好多……好多怪物……它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