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藍色的人形輪廓懸浮在搏動的能量核心前，它的存在本身就像一段凝固的時光，散發著無儘的滄桑與疲憊。那句直接響徹腦海的詢問，讓“破影”小隊的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你是誰？”韓冰上前一步，將隊員們護在身後，體內的“源初冰息”悄然流轉，警惕著可能的危險。她能感覺到，這個存在雖然看似虛弱，但其蘊含的能量層級深不可測。
“我是……‘守望者’……或者說，是這座‘秩序之塔’殘留的……塔靈。”那意念斷斷續續，仿佛信號不良的通訊，“我的創造者們……早已逝去……在……那場災難中……”
秩序之塔？創造者？災難？信息量巨大。
“創造者是誰？什麼樣的災難？”韓冰追問，她意識到這可能觸及到了末世真相的核心。
塔靈的光影微微波動，似乎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他們……是‘星火守護者’……一個致力於……維係宇宙平衡……對抗‘終末回響’的……古老文明……‘終末回響’……你們稱之為……‘吞噬者’……”
吞噬者！這個詞讓所有人心頭巨震！
“吞噬者……不是母巢？”鐵砧忍不住脫口而出。
“母巢……隻是‘回響’的……先鋒與工具……是祂播撒的……毀滅之種……”塔靈的意念帶著深深的憎惡與無奈，“‘星火’與‘回響’的戰爭……持續了……無數紀元……最終……‘星火’失敗了……文明火種……幾乎……熄滅……我們這些……‘秩序之塔’……是最後的……防線節點……用於監測……並……在必要時……淨化被‘回響’汙染的世界……”
淨化？眾人聯想到天神殿所謂的“淨化”，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
“天神殿……他們想利用這座塔做什麼？”韓冰指向那兩箱地脈晶核。
“地脈晶核……是‘星火’遺產……純淨的……秩序能量源……”塔靈的光影轉向晶核，帶著一絲渴望，“但……也被‘回響’汙染了……那些狂信徒……想用充滿褻瀆意誌的……血祭和精神力……扭曲晶核……強行啟動……塔的……‘淨化協議’……”
它頓了頓，意念中充滿了警告：“一旦啟動……扭曲的‘淨化’……將不分敵我……抹除範圍內……所有……不符合他們……扭曲教義的……生命形態……包括……你們……”
範圍性無差彆抹殺！這才是天神殿真正的“淨化”！他們想借用手星火守護者的武器，進行一場極端的種族清洗！
“我們能做什麼？”韓冰直截了當地問。摧毀尖塔或許能阻止儀式，但也可能失去了解真相和獲取對抗吞噬者技術的機會。
“幫助我……”塔靈的意念變得急切，“用你們……相對純淨的……精神力……引導地脈晶核……完成……正確的……能量充能……修複我的……部分功能……我能……暫時穩定這片區域的空間……阻止……外部儀式的……能量傳導……並……給予你們……一些……知識……”
這是一個交易。幫助塔靈，獲取知識和暫時的安全；或者，摧毀它，以絕後患，但可能失去至關重要的信息和一件強大的武器。
隊員們看向韓冰，等待她的決定。這個抉擇太過重大。
韓冰腦海中閃過淩風沉穩的麵容，閃過壁壘在黑潮中屹立的身影，閃過那些為了生存而犧牲的戰士。他們需要力量，需要知識，需要任何能對抗黑暗的武器。
“我們該怎麼做？”韓冰做出了選擇。風險與機遇並存，這是末世的常態。
“很好……”塔靈的意念似乎放鬆了一些，“將……晶核……放入……控製台……下方的……能量凹槽……然後……集中你們的……精神……想象……秩序……穩定……驅逐……混亂……”
小隊立刻行動起來，將兩塊地脈晶核放入指定的凹槽。晶核接觸到凹槽的瞬間，柔和的白光驟然亮起，與控製台上的光符產生了共鳴。
“手……放在……控製台……集中精神……”塔靈指引著。
韓冰將手按在冰冷的控製台上，其他隊員也將手搭在她的肩膀或手臂上，試圖將精神力量連接在一起。青囊引導著大家進行精神同步，努力排除雜念，想象著秩序與穩定。
過程並不輕鬆。控製台仿佛一個無底洞，瘋狂汲取著他們的精神力。同時，那些垂落的數據流似乎受到了刺激，變得更加狂暴，不斷抽打著石盾撐起的防禦壁壘。外界，似乎也能隱約聽到守護者撞擊塔身的沉悶聲響，以及天神殿教徒更加瘋狂的吟誦——他們顯然沒有放棄。
韓冰感到意識開始模糊，巨大的消耗讓她幾乎站立不穩。但就在這時，她體內的“源初冰息”再次自發運轉，那股帶著秩序特性的寒意順著她的手臂流入控製台，仿佛一把鑰匙，精準地插入了鎖孔！
嗡——！
整個控製台光芒大盛！那些複雜的光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亮度流轉起來！垂落的數據流驟然變得溫順、有序！外界的聲音和撞擊也仿佛被隔絕了一般，瞬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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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成功了……”塔靈的光影變得凝實了一些，意念中也多了一絲活力，“能量穩定……外部乾擾……已屏蔽……暫時……安全了……”
它看向韓冰，意念中帶著驚奇：“你的力量……很奇特……蘊含著一絲……‘源初協定’的……痕跡……難怪……”
它沒有深入解釋，而是轉向控製台，快速操作著。片刻後，幾道流光從控製台中射出，沒入韓冰和幾名隊員的額頭。
大量的信息碎片瞬間湧入他們的腦海——關於星火文明與吞噬者戰爭的零星畫麵，關於秩序之塔網絡分布的殘圖，關於幾種基礎能量操控和護盾技術的原理，以及……一小段關於“母巢核心”弱點的模糊記載——似乎與某種特定的空間頻率共振有關。
信息龐大而殘缺，但每一條都價值連城。
“這是……我能給予的……全部……”塔靈的光影又開始變得黯淡，“能量……隻能維持……短時間的……穩定……你們……必須……儘快……離開……並且……小心……‘回響’的……低語……無處不在……”
它最後看向韓冰，意念中帶著一絲懇求：“如果……可能……找到……其他的……‘秩序之塔’……重啟……‘星火’網絡……這是……唯一的……希望……”
話音落下，塔靈的光影徹底消散，重新融入了那搏動的能量核心。控製台的光芒也漸漸恢複原狀，但空間內的秩序感依舊存在。
小隊成員們癱坐在地，大口喘息，消化著腦海中爆炸性的信息和過度消耗帶來的虛弱。
他們揭開了真相的一角，知曉了敵人真正的名諱與來曆，也背負上了更沉重的使命。破碎尖塔的冒險暫時告一段落，但帶來的震撼與未來的道路，卻剛剛開始。
韓冰握緊了拳頭，感受著腦海中那些珍貴的知識碎片，以及塔靈最後的囑托。
找到其他的秩序之塔，重啟星火網絡……這，或許就是黎明壁壘，乃至整個人類文明，在這個被“終末回響”籠罩的黑暗時代中，所能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塔內恢複了寂靜，隻有能量核心規律的搏動聲，仿佛一顆沉睡的星辰之心，等待著再次被喚醒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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