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房的門緩緩打開,厲墨宸像一尊雕塑般站在門口,西裝上還沾著溫暖生產時攥出的褶皺。護士抱著繈褓中的嬰兒走出來,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微笑:恭喜厲總,是個健康的男孩,母子平安。
他看都沒看那團繈褓,徑直衝向病床。溫暖蒼白著臉沉睡的模樣讓他心臟驟停,直到確認她的胸口還在規律起伏,才終於呼出一口濁氣。
厲總,要抱抱寶寶嗎?護士小心翼翼地問。
不必。他的目光始終沒離開溫暖的臉,帶出去。
溫暖醒來時,窗外已是繁星滿天。她下意識摸向腹部,卻被一雙熟悉的大手握住。
疼嗎?厲墨宸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
她搖搖頭,虛弱地笑了笑:寶寶呢?
育嬰室。他的手指收緊,就這一個。
溫暖怔了怔,隨即失笑:厲總這是連自己兒子的醋都吃?
厲墨宸不答,隻是將臉埋進她頸窩,呼吸著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十二個小時的煎熬,他已經在心裡把全世界詛咒了千萬遍。
專業的護理團隊將溫暖照顧得無微不至,連寶寶夜哭都會立刻被抱走。厲墨宸每天準時出現,卻總站在嬰兒床半米外,像個嚴肅的監工。
你抱抱他嘛。溫暖第無數次慫恿,他很乖的。
厲墨宸皺眉看著那個皺巴巴的小東西,對方正睜著烏溜溜的眼睛與他對視。突然,嬰兒咧開沒牙的嘴,衝他笑了。
溫暖明顯感到身旁的男人僵住了。
他...像你。厲墨宸僵硬地伸出手,卻在碰到繈褓前又縮了回來,太軟了。
當晚,溫暖起夜時發現書房亮著燈。推門一看,厲墨宸正對著電腦認真學習《新生兒護理指南》,屏幕上還開著十幾篇論文——《論獨生子女的心理健康優勢》。
轉眼便是寶寶的滿月宴,因溫暖的要求滿月宴並未大辦,隻請了交好的親朋一起慶祝一下。周凜逗弄著嬰兒車裡的小家夥,嘖嘖稱奇:真難得,厲家居然隻生一個。
林夏抿著香檳輕笑:你是沒看見,上次寶寶吐奶沾到厲總袖扣上,他那表情像要毀滅世界。
宴會廳中央,厲墨宸正小心翼翼地調整溫暖背後的靠墊。懷中的嬰兒突然抓住他的領帶,咯咯笑起來。
鬆手。他壓低聲音警告,卻換來更用力的抓握。
溫暖笑倒在丈夫肩頭:他喜歡你。
厲墨宸看著這一大一小,突然低頭吻住妻子的唇。在這個充滿奶香味的吻裡,他第一次覺得——或許,多一個守護的對象也不錯。
二十年後,厲氏集團總部。
厲墨宸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的城市燈火。他的麵容依舊冷峻,但眉宇間的鋒利早已被歲月磨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穩而從容的氣度。
“爸,董事會已經結束了。”身後傳來年輕而沉穩的聲音。
他轉身,看著已經比自己還要高出半頭的兒子——厲承澤。二十歲的年紀,卻已經展現出遠超同齡人的成熟與魄力。厲墨宸微微頷首,將手中的文件遞過去。
“從今天開始,厲氏是你的了。”
厲承澤一愣,隨即皺眉:“爸,您才五十歲,現在交權是不是太早了?”
厲墨宸唇角微揚,語氣平靜:“不早。你母親等這一天等了很久。”
——她想去環遊世界,而他,隻想陪她。
青山精神病院
電視裡正播放著財經新聞,畫麵中的厲承澤西裝筆挺,眉眼間依稀能看出厲墨宸年輕時的影子。
“……厲氏集團今日正式完成權力交接,年僅二十歲的厲承澤成為新任掌權人……”
角落裡,一個枯瘦的女人蜷縮在椅子上,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屏幕。她的手指神經質地抽搐著,指甲縫裡殘留著乾涸的血跡。
“厲……墨宸……”沙啞的聲音從乾裂的唇間擠出。
畫麵切換,跳出一張偷拍照——白發蒼蒼的厲墨宸正溫柔地替身旁的溫暖攏緊圍巾,兩人相視而笑的瞬間被鏡頭定格。
蘇媛的瞳孔劇烈收縮。
曾幾何時,那個男人隻會用這樣溫柔的眼神看她……不,不對,從來就沒有過……
混亂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翻湧,她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個雨夜,想起自己歇斯底裡刺向溫暖的水果刀,想起厲墨宸看向自己時仿佛在看死物的眼神。
一滴渾濁的淚水順著凹陷的臉頰滑落。
“如果當初……”
護士推著藥車走來,針頭刺入皮膚的瞬間,那些短暫的清明立刻被藥物攪碎。她開始咯咯笑起來,用頭撞擊著牆壁:“他是我的!我的!”
沒人注意到,她汙穢的指甲在牆上又添了一道新鮮的抓痕。
私人飛機上
溫暖靠在厲墨宸懷裡,突然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冷?”他立刻調整了空調溫度。
她搖搖頭,把臉埋進他胸口:“就是突然想到,要是二十年前……”
厲墨宸收緊手臂,斬釘截鐵地打斷:“沒有如果。”
舷窗外,雲海之上的夕陽將兩人交握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仿佛要這樣糾纏著走向世界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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