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將融雪後的泥濘曬出微微蒸汽，溫暖正蹲在鬆軟的土地上測試木係異能對土壤的淨化效果。藤蔓纏繞在她手腕上，尖端泛著瑩瑩綠光，像一根精致的生命探測儀。
引擎的轟鳴聲突然打破了寧靜。
五輛改裝越野車粗暴地碾過灌木叢，在彆墅外圍急刹。車門打開時，十幾個全副武裝的人魚貫而出——他們麵黃肌瘦，作戰服上滿是汙漬和補丁，槍械的金屬部件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領頭的紅頭盔女人最先注意到庭院裡的溫暖，驚得倒退半步。
活見鬼...她身後的壯漢喃喃道，這姑娘怎麼像剛從雜誌封麵上走下來的？
確實，溫暖的存在簡直像時空錯亂的產物。她穿著乾淨的米色針織裙，發梢還帶著沐浴後的濕潤光澤，臉頰紅潤得不像經曆過末世的人。更詭異的是她腳邊那片嫩綠的菜苗——在這片被汙染的土地上，這根本是不可能存在的生機。
陸沉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溫暖身後時，搜救隊齊刷刷舉起了武器。這個男人高大挺拔，黑色高領毛衣一塵不染，右手隨意插在口袋裡，左手卻占有性地環住溫暖的腰。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眼神——像野獸在巡視誤入領地的獵物。
你們好。溫暖下意識打招呼，聲音清亮得刺耳，需要幫助嗎？
紅頭盔的女人喉結滾動了一下。三個月了，她見過易子而食的慘劇，見過為半塊餅乾殺人的暴徒，卻沒見過這樣...正常的人類。這比任何怪物都令人恐懼。
暖暖。陸沉低頭在她耳邊輕語，去看看番茄苗是不是該澆水了？
溫暖仰頭看他，瞬間讀懂了他眼底的暗湧。她乖巧地點點頭，轉身時藤蔓自動為她推開玻璃門。搜救隊眼睜睜看著這個奇跡般的女孩消失在彆墅內，仿佛一場幻夢乍醒。
來意。陸沉的聲音瞬間結冰。
紅頭盔強自鎮定：東區基地的搜救任務，這片區域已經...
不需要。陸沉打斷她，目光掃過這群人襤褸的衣衫和開裂的嘴唇。突然，他改變了主意：但可以交易。
搜救隊麵麵相覷。他們本以為會遭遇一場惡戰，卻聽到這個男人用談論天氣般的口吻說：
晶核，消息，他頓了頓，或者適合她的女性用品。
壯漢的槍口微微下垂：你拿什麼換？
陸沉打了個響指。空間裂隙中掉出十袋真空包裝的培根，精準地落在眾人腳前。油脂的香氣瞬間引爆了十幾雙充血的眼睛。
這隻是樣品。他看著他們爭搶的醜態，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下次帶夠籌碼再來。
當車隊揚起的塵土散去後，陸沉轉身走向彆墅。透過玻璃窗，他看見溫暖正哼著歌給番茄苗澆水，陽光在她發間編織著金色的光環。
——他的小公主。
——值得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搜救隊的車輛駛出兩公裡後，紅頭盔女人才敢踩下刹車。整個車隊像被抽了骨頭般癱在原地，十幾個人麵麵相覷，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沉默。
我他媽是不是出現幻覺了？壯漢抹了把臉，手上還殘留著培根的油香，那地方乾淨得像他媽電影布景！
那姑娘的裙子...隊裡最年輕的女孩聲音發抖，是春季香奈兒的走秀款...
紅頭盔女人猛地砸了下方向盤：都閉嘴！她深吸一口氣，從懷裡摸出半包皺巴巴的香煙，聽著，不管那對男女是什麼來頭——
他們肯定不簡單。後排的狙擊手突然開口，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槍管，那個男的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塊會說話的肉。
眾人不約而同打了個寒顫。三個多月末世足以讓人變成野獸，但那個男人不一樣——他優雅得體，卻比任何喪屍都令人毛骨悚然。
交易。紅頭盔碾滅煙頭，女性用品全挑最好的，普通貨色估計入不了他們的眼。晶核優先木係...她突然壓低聲音，另外，把你們那些小心思都收一收。想想這附近為什麼從沒遇到過喪屍？嘴巴都給我閉嚴實了！
車隊重新啟動時，後視鏡裡還能看見那棟彆墅的輪廓。陽光透過玻璃花房折射出夢幻的光暈，仿佛末日從未降臨。年輕隊員突然小聲嘀咕：要是能住那裡...
想都彆想！紅頭盔厲聲打斷，那種地方，要麼是天堂，要麼——她沒說完的後半句消散在發動機的轟鳴中。
融雪後的第七天，彆墅東南角已經變成了一片微型綠洲。溫暖用藤蔓編織的籬笆圍出一塊十平米見方的土地，木係異能淨化過的土壤呈現出罕見的深褐色。陸沉蹲在田壟邊，看著溫暖指尖泛起的瑩瑩綠光滲入泥土，一顆顆嫩綠的菜苗便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開葉片。
嘗嘗這個。溫暖摘下一顆剛成熟的草莓遞到他嘴邊，指尖還沾著新鮮的泥土。
陸沉咬住草莓的同時含住了她的指尖。甜膩的汁水在口腔迸開，比他記憶中末世前的草莓還要香甜。他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巴——如果能吞噬一個木係異能者，或許就能幫暖暖分擔種植的辛苦。可惜最近獵殺的喪屍晶核都是無屬性的低級貨色。
在想什麼？溫暖用藤蔓卷著水壺給西葫蘆澆水，發梢被陽光鍍成金色。
在想怎麼擴大菜園。他麵不改色地撒謊，從空間取出一袋種子，昨天找到的。
溫暖驚喜地發現是羅勒、迷迭香等稀有香草種子。她迫不及待地撒下一把，眨眼間就催生出一片鬱鬱蔥蔥的香草園。清冽的香氣中，陸沉從背後環住她，鼻尖埋進她帶著泥土芬芳的發絲。
累不累？他注意到她額角的薄汗。
溫暖搖搖頭，操縱藤蔓摘下幾片薄荷葉泡茶。這些天她發現自己的異能正在進化——植物不僅能食用，有些還具有特殊功效。比如這種變異薄荷，泡水後能快速恢複體力。
遠處突然傳來引擎聲。是搜救隊如約而至，這次還拖著一輛滿載物資的拖車。陸沉眯起眼睛，在人群中發現了那個紅頭盔女人手裡捧著的精致禮盒——上麵印著某個奢侈品牌的ogo。
暖暖，他輕吻她耳尖，去看看我們的交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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